139、幻境[第1页/共3页]

小鱼儿又抖擞起来，倒是长了记性，一只小手用力攥着糖丸，怕糖丸滚了海里去，便再不敢抱我的腿了。

这镜面里的天下，怕是个囚笼，内里的素书同我们生生相隔，她进不来，而我们――倒是出不去。我终究明白了那妖女的用心――那就是把本君跟素墨客生相隔，不得团聚。

我蓦地想起进这镜面时候，梨容说的话――

纵身撞入镜面的时候，我眼中满是水雾。

小鱼儿和孟荷都太小，他那小鱼身连同孟荷的荷花荷叶在这莽莽无欲海中，渺若一粟。

他化成仙形，小身子扑进我怀里便大口大口地吐，边吐便往我怀里钻，抽了抽鼻涕：“父君，这个池子好大啊！池子里的水，好苦啊！”

我果然是怕小鱼儿死去啊，我永也忘不了当年他卧在我掌心，没有涓滴活力的模样。他娘亲好不轻易才把他生下来，我好不轻易把他养地这般天真活泼，我如何能……再看到他离我和素书而去。

转念又一想，仿佛只要我说过孟鱼傻，旁人哪有敢说的。

可我心中那揪疼袒护不住，那牵挂和惊痛也袒护不住，反几次复几十次逆着吼怒的浪头飞到无欲海上空俯瞰，飞卷而起的波浪如刀，割了我的血肉而过，海水闻到血腥滋味，化成丝丝缕缕的线缠上来，咬上我的情魄。

可我清清楚楚地晓得，这里却不是真正的九天无欲海，真正的无欲海，在那镜面以外，在有素书的那一个仙界。这里，只不过……是一个跟内里一模一样却又到处虚妄的幻景。

我转头，又看向着广漠的无欲海，海面染月华，波光粼粼似古现在。

小鱼儿不明以是，舔着糖丸，又舔舔嘴，“父君，小云睡着了么，为甚么还不出来。”

我狠狠抹了一把脸，抹下大片大片的海水混着泪泽。

那是我内心在想啊，我该当再找一找，哪怕把这无欲海翻遍，哪怕被这无欲海水咬碎情魄，我也该当寻遍每一寸处所，万一我的孩儿、连同他的小荷哥哥就在这里呢。

“你果然没有哭么？”本君笑问。

你他祖宗的还怪本君不顾恤，等本君救我孩儿和孟荷出来，叫你看一看本君真正的不顾恤是何种模样。

她假面上的梨花刹时绽放又刹时阖上，声音几次、颤抖几次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：“你……你已经这般，毫不顾恤地……伤我两次了。”

眼皮子底下，小鱼儿的手已经按上衣扣，模样非常义气：“那小荷哥哥，小鱼儿把本身的衣服给你穿啊。”本君晓得他只是本身不想穿衣裳罢了，便应要顺水推舟送小我情。

他立马昂首，固然身子有些小伤，但目光瞧着还是很精力，咬着小奶牙信誓旦旦道：“小鱼儿没有哭，真的哦，父君如果不信，”扭太小身子指了指孟荷，“不信你问小荷哥哥。”

安然无恙，当真是最好的事情。为父，别无他求了。

可我环顾四周，又极目远眺，发明广漠无垠的九天无欲海，那里另有甚么水蓝色的镜面。

“那我再说一遍，我要你进这镜面当中。你的孩儿，连同你爹娘，都在镜子里。他们啊，就等你出来团聚了。哦，不对，你口口声宣称素书是你孩儿他娘亲，团聚的话，该当也要把她送出来对不对？……但是啊，我偏不。”那笑声愈发骇人，“我恰好不要把她送出来，我要她，晓得你当初割她鱼鳍这件事，我叫她再也不肯意跟你――团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