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如雪，曾记烛影摇红夜（五）[第1页/共3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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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夏的惊叫声里，滚烫的药汁倒扣于她身上，顺着靛青的衣衫一起淋漓到乌黑闪亮的空中。

她只是定定地看着桑夏，然后猛一甩袖担。

那边已有宫人吃紧奔到门前，一边为桑夏开门，一边垂手侍立于槛外听候叮咛。

慕容雪的面色由白转青，“我与先帝的事，轮不到你来评说！别奉告我，你是因为忠君才叛变我！一个连跟了二十多年的仆人都能叛变的人，我不信她能有多么的忠敬爱国！”

“不错，太后的事，是我奉告皇上的，但并不是比来，已经……七年了！实在，太后有哪些眼线，暗中有过如何的行动，皇上早已了如指掌。”

桑夏惊得一顿，赶紧跪倒在地，说道：“奴婢该死！是奴婢……是奴婢没端稳。娘娘有没有烫着？”

桑夏将小小的黑漆填金托盘放到案上，自此中捧起一粉彩花鸟纹掐金药碗，奉到慕容雪跟前。

她神采乌黑，黑眸蒙雾，偏在雾气后有甚么灼灼闪亮，似要燃烧起来。

本就压抑的殿宇里，苦涩药味满盈，入鼻后那涩意便流转着吸入五脏六腑，满怀都只剩了那浓烈得化不开的苦味。

慕容雪狠狠一耳光，将桑夏甩到在地。

“不懂么？我也不懂，不信……可偏叫我发明，前些日子你借口不适早早歇息，却在关门以后悄悄穿戴寺人服饰呈现在阿谁臭羽士住的谨德殿！你竟奉上门去让那臭羽士睡！克日我特地叮咛了，只吃丸药，不吃煎药，你明天还记得不要煎药呢，恰幸亏这关头煎了药送来？在想着借机听听我这里说甚么，好一转头奉告你的新仆人吧？”

林氏白着脸，战战兢兢地问：“太后……太后娘娘，要不要再服一粒丸药？”

桑夏凄厉地看向她，“大家笑他疯颠傲慢，连我父母厥后都不待见他，迫不及待要我和他退婚。可他从小就是我内心与众分歧的那一个！哪怕成了臭羽士，也是羽士里的独一无二。当年我入慕容府，就是为了遁藏父母逼婚……”

桑夏“咯”地一声笑，“太后的心机，谁不晓得？太后恋慕先帝，一手把先帝扶上皇位，盼着先帝能像对蜀国的夏后一样对你。可惜，你是痴情种，先帝更是！他对你到处恭敬依随，独独没法给你那份你想要的豪情。为抚平你心中那点缺憾，他差未几将大吴江山的一半送给了慕容氏。——大臣庇护继任新帝即位，那不是分内之事吗？历代即位后诛杀功臣的都大有人在，如何就你慕容家能够权倾天下，疏忽皇权，还视作理所当然？先帝已经做得太多了，太多了！可太后呢？太后满足了吗？”

“桑夏，你抚心自问，这么多年，我对你莫非还不敷好？虽不是后宫嫔御，可后宫有谁敢小瞧你？吃穿用度又有谁比得上？每年份例加犒赏，平常那些有品阶的宫嫔都还比不上吧？”

林氏晓得桑夏是慕容雪跟前最得用的亲信，顿时松了口气，忙退开两步，让桑夏上前奉养。

她从地上爬起，挺直了脊梁跪在慕容雪跟前，笑道：“他愿做太后的孝子，由着太后踩着他的皇权挣得满门繁华，权倾天下。可太后满足了吗？太后还要夺他的江山，谋他的性命！不但如此，还千方百计诱皇后出宫，要斩草除根，连他的妻儿都不放过！奴婢敢问太后，与太后所做的比较起来，奴婢所做的，算是绝情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