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宗望的困惑[第1页/共4页]
宗望长得跟他的父亲阿骨打很像,都有着宽广的额头,粗黑如戟的眉毛与一双棱棱生威的颀长眼睛,广大的脸盘几近被稠密的髯毛占去大半。即便如此,也难掩遍及其脸上纵横交的疤痕,就像是一个从洪荒中幻现的魔王普通,脸孔狰狞,看上去非常令人可骇。
究竟上,也恰是因为两名主将一死一伤,无人批示,加上营啸暴*,形成此路北返金军丧失惨痛,不得不弃寨而去,这才白白便宜了狄烈一干人。
这名谋克受刑甚重,吐字不清且声音也低,但所说的话却象春雷普通滚遍了在场众金将的双耳,更蛰动了这些草原民族那颗敬神畏天之心。
众将一时为之噤声,过了一会,终究有一名金将鼓足勇气,排众而出,细心察看了撒刺的尸身后,神采非常丢脸依末将所见,能将撒刺孛堇的脑袋击成齑粉,这份手劲实在罕见,除此以外,满身均未见伤痕,可想见……乃是一击毙命。末将实难设想,这世上有何人能在数千雄师的宿营地中,穿越重重保卫,将一军之主将及其部属悍将及侍卫无声无息击杀……”
当头戴霞披花冠、身穿白袍、手持金箔法杖的随军大萨满在八名供奉的环抱下,呈现在宗望面前时,包含宗望在内的统统金军兵将,都恭恭敬敬地向其施礼。职位较高者多为躬身请安,而浅显的士卒乃至一些初级军官则行叩首献掌的大礼。
当初十万金军兵临城下之时,妖道郭京在汴都城墙上设坛作法,大言可请“六甲神丁”,轻松破敌。金人远远见了,也是惊奇不定,缠足不前。只可惜“郭大师”程度实在有限,折腾了近一个月也没能玩出花腔,连金兵的毛都没碰掉一根,终究还是泄了底。成果郭神仙脚底抹油了,而金兵也顺势冲上了汴都城头。
究竟上,浩繁在场的金军将领中,几近大家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有着较着的疤痕。这些疤痕有的是打猎猛兽时留下的伤痕;有的是疆场撕杀烙下的印迹;更多的,是各种景象下的自殘……
女真人身上还保存着北方这块地盘上曾经的强者——匈奴人与突厥人的某种风俗,而“血誓”就是此中之一。匈奴人及突厥人每当为血亲复仇或葬礼之时,常以刀剜面,以示其决计及哀思之意,这就是“血誓”。
这七批北返人马,除由金军西路军左副元帅完颜宗翰(女真名粘罕)率三万人马,押送着宋徽宗及其皇后、嫔妃、亲王及朝中五品以上大臣,从郑州渡蒲津桥北返以外,其他六路人马,均经滑州与浚州之间的黄河大桥北返。
宗望的右眼皮子突突一跳,半天没有,场上氛围极其压抑。过了一会,宗望渐渐摘下凤翎铁兜鍪,暴露剃得油光泛青的半秃脑袋,他伸出粗砺的大手摩挲了几下光脑门,俄然将眼睛斜睨向肃立在其左手边的一名身着左衽皮裘的中年男人,道古神,你是我们完颜部乃至大金国最有见地的贤者,你说说看,这是回事?”
这六路人马中,除最早一批于靖康二年三月二十七日,由猛安固新押送着宋国宗室贵戚男丁二千二百余人,妇女三千四百余人先期解缆,速率较快,早已度过黄河以外。其他五路人马,因为掳掠甚多,骡马牛羊、辎重赋税、妇女青壮皆堵塞于道。加上黄河大桥起初被宋军燃烧得殘破不堪,虽经数月抢修,毕竟仓促,桥面仄窄粗陋,竟将金军五路雄师全堵在了南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