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无还之土 一[第1页/共8页]

“瞎子！？”雷碧城惊奇地看着对方那双清澈的眼睛，只感觉那双眼睛里也带着些暖和的笑意，令人自但是然地对这个年青人生出好感来。他看了好久，直到模糊感觉百里宁卿的眼神确切显得有些空虚无着，像是始终聚焦在空无一物的远方，这才有些信赖了。

“很快，第二场战役就会开端。不！这场战役还远未结束！”

“不错。恕我直言，”雷碧城道，“长公主能够劝说天子调用皇室的雄师，但是这支雄师跟诸侯的兵力比拟，就像一头瘦狼和一群猛虎。它如果突然冲进猛虎们斗争的疆场上，或许立即就被撕碎了。”

“那么长公主，甚么是人间最巨大的力量？”

雷碧城深思了半晌：“百里长青先生所说，是盛极必衰的事理吧？”

“神的主宰，从六合的斥地，到万物的发展，到灵魂的凝集和崩溃，无处不在。它是不成顺从的法则，是不能回避的囚禁，是覆盖活着界上方的手，转动着时候的轮盘。”雷碧城的声音从四周八方而来，霹雷隆地带着反响，震耳欲聋，“臣服于它的人获得它赐赉的福祉，妄图摆脱的人被迫臣服。没有一片空间，没有一点时候能够逃脱法则的把握，它就在我们永久看不到的处所，比钢铁更坚毅、比岩石更沉重地存在着！”

他摘完了，风就变得微微凉了起来，一阵一阵地扫过池面。秋意浓烈，充塞四周，炽烈的阳光不知何时消弥得无影无踪了，一片片的花瓣在风里寥落，复而飞扬，重又落在水面上，悠悠地扭转，沉入水底，像是一场昌大的雪。

为卿眺望兮辞宫阙，

“知无不言。”长公主在纱幕中探出一只白净苗条的手来，向着宁卿招了招，“既然是长谈，不免口渴，给碧城先生奉茶。”

长公主并不因为这个题目的无礼而起火，反而是深思了半晌，才谨慎地答复：“因为谁也不甘被别人摆布本身的运气。我们白氏，蔷薇天子不甘心，风炎天子不甘心，我是他们的先人，固然是一个女流，也不能甘心折从摆布。”

一名从者趋前跪在马鞍下，雷碧城踏着他的背上马：“是长公主的使节？如果我没有猜错，是宁卿公子吧？”

“实在我至今也没有完整部会，”宁卿轻声道，“不过或许是因为想起了我母亲，便感觉母亲留下的统统，包含这池莲花，都有亡人之思。”

“这是父亲所喜好的，这里广种莲花，可惜现在都已经干枯了。父亲活着的时候，每当花开最盛的时候，他就单独坐在水阁里，整日地赞叹可惜，为莲池写下的诗文，能够编作厚厚一本集子。他把盛开的白莲称为‘千衣雪’，赞叹它‘寒华哀婉’，当时几位诗友却都说莲花花形昌大丰润，并非哀婉的意境。父亲解释说，白莲盛开的时候，也是由夏转秋的时候，花形最昌大的时候，也是在风中摇摆，即将干枯的时候。以是它即使华贵，却像仕女身上披着轻纱，轻纱之上覆着白雪。这类华贵，华贵得让人感觉酷寒。”宁卿道。

“十一年，十一年之前，长公主还方才变生长公主的时候，我们在帝都见的面。”雷碧城也微微地笑。

“这类猜想未免放肆了！”长公主的语气再变，冷然带着怒意，“碧城先生是离国的国师，嬴无翳所倚重的人，现在不但俄然到访，并且以这类无中生有的话来游说我，不感觉有诽谤皇室和忠臣的怀疑么？我所熟谙的碧城先生，应当不是夸夸其谈的说客和谎言惑众的小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