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东陆密使 五[第4页/共7页]

大君的脸上却看不出喜怒来，他娓娓说了下去：“我们走到半路就没了粮食，都靠打猎和喝马奶度日。我又生了寒病，身材一天不如一天。夏季快来了，眼看就是死路，两个伴当也不肯跟我，夜里悄悄地逃窜，还把产奶的三匹母马都拉走了。母亲晓得我没有马奶活不下去，只能本身骑着马去追他们，哀告他们起码留下一匹马。两个伴当垂涎我母亲的斑斓，糟蹋了她，留下了一匹母马。母亲牵着那匹母马返来给我，第二天就本身割了喉咙。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，喝他们的血。但是我连动都动不得，满身一时冷一时热，缩在帐篷里，只在饿得要死的时候挣扎畴昔喝几口马奶。”

他拍了拍桌上那只朱漆木匣，并没有当即说话。沉默中带着令世人惊骇的压力，高贵的汗王和将军们也屏着气不敢大声呼吸。

台戈尔瞪着眼睛猛地站起来，一脚踢飞了坐垫：“柳亥木犁！你这个仆从崽子，爬到我们吕氏的头上来撒尿么，这个帐篷里你有甚么身份说话？”

远处比莫干和铁由两个王子也带着伴当候在帐篷前，却因为旭达罕而不肯过来，只对着大合萨遥遥地点头。

贵族们都散去了，只要九王留下了。

“我说的都是吕氏祖宗的端方！”木犁毫不退避，“这些端方，台戈尔大汗王本就该比我这个仆从崽子清楚！”

侍从军人们夹道而立，大合萨拉了阿苏勒的手，踩上了金帐前大红的绒毯。羯鼓声不知从那里传来，低低的，却涓滴稳定。站在这座金帐前，即便是具有几万户仆从的大贵族，也不能不油但是生畏敬。

帐篷里的人都有些不安，大君的脾气有些喜怒无常，谁也猜不透他话里的意义。

踏进帐篷的刹时，大合萨愣了一下，本该正在议事的帐篷里却静得出奇。

“那天叼狼会的时候，我才现伯鲁哈也骑着马来了。我当时非常吃惊，除了厄鲁，你们未曾和伯鲁哈当敌手，若说骑马兵戈，他是我晓得的仅次于父亲的豪杰。即使是木犁，也接不住他的刀。我想如果伯鲁哈也要争，我天然赢不了，我受了他很大恩德，也就筹办让给他。伯鲁哈却不跟我说话，只在人群中冲我眨眼……”

四位大汗王和把握兵权的将军们静悄悄地站着，分作了两边。三王、六王和七王坐在左边的垫子上，眼睛一排瞅着左边，将军们站在右边，斜斜看着右边。两群人就这么对峙着，金帐里仿佛绷紧了一根随时会断的弦。倒是跟将军们站在一起的九王，瞥见大合萨出去，远远地按着胸口行了礼。

“是，哥哥说得对，没有先例！”

孩子悄悄地看了她一会儿，动了动嘴唇：

“几位大汗王和将军们在金帐里议事，父亲令我们几个兄弟等在内里，但是大合萨一来，就请当即进帐。”他侧身为大合萨翻开帘子。

阿苏勒冷静地转头，目光追逐着被大合萨和阿摩敕惊起的鸟儿飞向天空。他握紧了英氏夫人的手：“姆妈，我在南边的时候，也很想家。”

“大合萨倒是一如昔日，逃得最快啊。”大君的声音冷冷的，带着几分嘲弄，三王台戈尔大汗王忍不住了，起家上前：“都已经说了，反叛的叛贼，用作仆从也不配！不杀已经是宽仁，都送去北方开荒，有甚么不成以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