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师与徒[第2页/共3页]

“过犹不及之理，想来小王爷是晓得的，却又为何不身材力行之？”

连续换了十几个答案，直说得口都快干了，换来的还是陈老夫子不咸不淡的“持续”二字，弘晴当真有些火大了，这便负气地反诘道。

陈老夫子底子没有理睬弘晴的沉默，话锋突地一转，抛出了个令弘晴有些始料不及的题目来。

嗯？这老梆子，好端端地打啥机锋来着？

“前番早朝之际，小王爷可曾鼓励三爷出面力挺太子？”

“持续。”

“小王爷好大的胆量，竟敢妄测圣意，就不怕为你父王罹难肇事么？”

望着弘晴那目瞪口呆的模样，陈老夫子非常无良地大笑了起来，直笑得弘晴面红耳赤不已，心中滚过一阵羞恼的同时，也感觉自个儿当真傻得敬爱，竟然就这么被老夫子提溜着戏耍了一通，无法地摇了点头，也跟着大笑了起来。

陈老夫子明显不是那么好蒙的，任凭弘晴的模样有多天真与无辜，可陈老夫子却涓滴不为所动，嘴角一挑，调侃地笑了起来，毫不容情地将弘晴思考好的推委之词点了出来。

“接着倒！”

“持续。”

茶壶里的水毕竟是有限的，不数息，便已倒得个从速完整，不等弘晴有所表示，陈梦雷已是一捋胸前的长须，一派风轻云淡状地问出了句非常蹊跷的话来。

“持续。”

弘晴愣了好一阵子，也没能搞清陈老夫子此问之所指，心痒难搔之下，不得不突破了沉默，摸索着问出了半截子话来。

乍一闻斯言，弘晴的小身子不由地便是一颤，笑声立马就嘎但是止了。

“老朽瞥见一呆瓜将茶水倒了一地。”

弘晴正笑得畅快，陈老夫子却俄然不笑了，脸一板，神情寂然地断喝了一嗓子。

“不对？太对了，一个连《周易》都不精之人，又何尝能知帝王之道，至于孟、梁、陈三人么，更不过是酸儒之辈，空驰名流之名，却无实在，刍狗耳，何堪大用，而你家三爷么，看似夺目过人，实则懵懂，多谋而寡断，放之它朝，或许能有一番作为，可在目前么，却不过尔尔之辈罢了，又岂能频频切中圣心，小王爷对此可有何解释么，嗯？”

……

面对着弘晴的拜师大礼，陈老夫子并未直接表态，而是呢喃地念了首陆游的诗作《十一月四日风雨高文》，微闭的双眼中模糊有泪光在闪动……

我勒个去的，这老妖还真不是盖的，这都能猜得出来，敢情先前李敏铨那厮狼狈若此，竟是被这老梆子给考糊了去了，晕，这回费事大了！

“持续。”

厄，老爹啊老爹，您老搞啥呢，这就又将咱给卖了？

陈老夫子略带不满地横了弘晴一眼，将原委略略提点了出来。

弘晴急，陈老夫子倒是一点都不急，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，慢条斯理地答了一句道。

弘晴到底不是平常之辈，只略一深思，便已有了所悟，自是不肯承认，这便作出一派茫然不知所谓状地一摊手，一个标致的太极推手，便已滑不留手地将题目再次踢回了陈老夫子的脚下。

“过犹不及？”

“水则载舟，水则覆舟。”

啥？倒茶？得，您老固然折腾，咱接着就是了！

好险！

被陈梦雷这么一喊，弘晴的手不由地便颤抖了一下，愣了愣以后，抬起了头来，细细地打量了陈梦雷一眼，见其目光炯然的模样，不像是在开打趣，心中虽不免出现了嘀咕，可手上倒是没停，依言往已是满当的碗中接着倒茶水，不消说，茶水满溢而出，沿着几子流淌了一地，整齐的空中刹时便濡湿了老迈的一块，有若秃子头上的疤痕普通丢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