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 游子衣裳如铁冷,曾过卢沟望塔尖[第2页/共3页]
“冷也不消出门。内里更冷。”
杜浒笑了,揉了一把她软软的头发,说:“小累坠,倒还带得动。偶然候倒还缺不得。”
杜浒嘲笑:“丢脸总比丢命好。”吃完了最后一口饭,擦了擦手,才面对奉书,正色道:“你想学别的本领,就先给我把这身暴躁之气收起来。不然,本领越大,越是肆无顾忌,越轻易惹是生非。”
奉书听了这话,有些不乐意,想起方才那小二的窝囊相,撅了嘴,接过杜浒递来的一碗饭,问道:“那,如果今后有鞑子来欺负我,我是还手还是不还手?是不是还得叫‘打得好?’”说到“鞑子”两个字时,却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。
拍门前的一顷刻,奉书又俄然心念电转,把那壶混了口水的酒留在了门外,只端出来一壶。
奉书心中好笑:“四脚朝天,斯文扫地,镇住大伙儿,还差未几。”
她赶紧说:“不消,不消。”眼下几次三番地把师父吵醒,已经很过意不去了,可不敢抢他的被子。
北方入夜得早,吃过饭,就根基上是睡觉的时候了。奉书躺在客店的床铺上,那床铺比她以往睡的稻草、树窝、地铺、岩石都要温馨很多,可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。
到了后半夜,隔壁鼾声渐喑,她却真的冷起来了。她此前在广东住了很多光阴,已经风俗了那边的暖和气候。眼下已近淮河,又已入冬,就算裹紧了衣服和棉被,也挡不住湿冷湿冷的氛围直钻入她的骨头里,前所未有地难受。天气将明之时,她终究忍不住把杜浒唤醒,又向他讨了一件衣服。
杜浒嘲笑一声,“那就好。”便不再说话,持续睡了。
那书僮欢天喜地地把酒接畴昔了,一面往屋里走,一面说:“相公,你的面子还真大!嘻嘻……必然是明天用文章把大伙都镇住啦。”随即那房间里就响起了酒杯碰到盘子的叮当声。
她一口气顿时泄了,赶紧爬回床上,脸埋在枕头里,说:“我……我有点冷,想去拿件衣服。”
奉书笑道:“如何会……”见他神采非常古怪,俄然仿佛明白了他的意义,脸上一下子烧了起来,结结巴巴地说:“没,没有的事,我甚么都没做……”
杜浒笑道:“这就受不住了?今后如何办?”顿了顿,又道:“明天给你弄一件棉袄,现在忍一忍。”
她低下头,小声说:“我跟着你,毕竟还是个累坠,对不对?”
杜浒只是冷眼看着她,直到她有点慌了,渐渐收起笑容,心内里拿不准该不该悔怨。
杜浒不答,埋头吃了几口饭,才道:“你好好的跟着我,别乱跑,便不会有鞑子欺负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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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浒叹了口气,“畴昔你流浪、逃命的时候,日子是如何过的?现在呢?是不是感觉有我给你撑腰了,说话做事的胆量就都大起来了?你记取,现在固然不兵戈了,可我们越行越北,一起上的不平之事,怕是只增不减。我们更是要更加谨慎,埋头忍性,需求的时候,就算当一回怯懦鬼、受气包,也没甚么。这是为你好。”
杜浒瞪了她一眼,低声问:“是口水,还是土,还是灰,还是指甲缝里的泥?嗯?”
杜浒正靠在铺位上歇息,闭着眼,仿佛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