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人生漂泊多磨折,一阵飞帆破碧烟[第2页/共4页]
杜浒便拂袖起家,大踏步地去了,将船板踏得吱嘎作响。
她这下忍不住了,不争气地把那碗水端了过来,随后便吃了一惊。那那里是水,清楚是一碗乳红色的鲜牛奶,煨得热热的,结着一层厚厚的奶皮儿。她渐渐啜了一口,那奶竟然还是甜的。往里一看,另有一小块没化开的饴糖,正一丝儿一丝儿地在碗里跳着舞。她又惊又喜,晃了晃碗,咕嘟又喝了一大口,全部肠胃都热乎乎、甜滋滋的了。
胡奎说,他是贩子户籍,出远门倒是没题目,但是自从蒙前人掌权以来,经商的汉人已经越来越少了,因为元廷在东南地区设立了大量的“转运司”,用以收取商品过盘费,对汉人商户随便剥削,吃拿卡要。丧失钱倒还是小事,这一起过关斩将,一天走不了几十里路,怕是比文丞相行得还慢,远远来不及救人。
杜浒一怔,拍了拍她后脑勺,笑道:“如何,你有钱?”
杜浒拎起她衣领,连声催促,一面大声对四周的乡民发号施令。
杜浒看了一眼奉书,嘲笑一声:“这些活动,可不是我教的。”一面说,一面却刮了刮她的小鼻子。
杜浒用脚尖指导着地上的图形,慢慢道:“安庆、采石、金陵、镇江……嘿嘿,再就出海啦。”语气半是讽刺,半是无法。
胡奎赶紧赔笑:“已经白纸黑字,又押上兄弟的指模啦。”
杜浒只是说:“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。”便踱回船舱里了。
那老兵俄然点头插话:“鞑子兵戈时,把统统的船都征去军用,现在谁家另有船哩?就算能找到船,我们汉人不能随便出行离乡,没有路引凭据,只怕没出南安军,就给你拦下来啦。难,难!”
奉书吓了一跳,小声道:“是……是我白日……从那些死了的鞑子身上摸出来的……那些人……还真挺有钱的……”
“不喝!”
这可苦了奉书。她此前极少乘船,从第一天起就开端晕船,吐完了饭吐水,吐完了水吐胆汁。不吐的时候,只能窝在船板上消磨时候,少不得难受得哭了好几次。杜浒除了安抚她,也没甚么别的体例。何况他也不会说甚么安抚的话,交来回回就是“别哭了”、“睡觉去”,要么就是“喝点热水”。
“爹……文丞相前次被鞑子捉去,就是从镇江逃脱的!”
胡奎笑道:“小家伙,你晓得雇一艘船多少钱吗?扮成贩子,总要再购置些货色,这才说得畴昔吧?一起上还得贿赂蒙古长官,贡献的金银财宝都得筹办好吧?老胡这几年买卖暗澹,就算把产业全卖了,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呀。”他约莫感觉奉书这个发起老练得能够,因而对她的称呼又降成了“小家伙”。
胡奎连声承诺,又谨慎翼翼地笑道:“兄弟大胆,给两位都起了新名字,叫做胡大、胡小。一起上还请两位用心记取点。”
杜浒仿佛是和她杠上了,用号令的语气说:“这碗,喝了。”
看到死人,便从他身上摸些食品财帛,这几近已经成了她的本能了。蚊子能看出哪些死人身上更能够有值钱的东西,这些东西又更能够藏在哪儿。只是蚊子此前所遭受的死人大多是平常兵卒,能从他们身上摸出几十文小钱,就充足蚊子欢畅好几天。本日这番手气,倒是她前所未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