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大舅爷[第1页/共2页]
尹千华阖上眼,隔了老长一会方才又道:“阿谁叫云姝的丫头还没动静么?”
尹千跃亦笑道:“主簿美意,咱家却之不恭了。只是咱家本日非为品茶而来。蒙皇上厚爱,忝当大任,咱家安敢不殚精竭虑以报圣恩。”
门房下人得令后,一脸挖苦的请尹千跃走侧门而入,尹千跃没起火,跟来的几个小寺人按捺不住了,他身侧一眉眼清冷的女子更是二话不说便抽出长剑,直抵门房心窝,“开中门。”
“奴婢只是那么一说,眼下也没看明白。”
冷定宕拿着她头疼,却仍好言劝道:“自她进府我可曾踏进她院里半步?夫人休要在理取闹!”
尹千华垂下眼睑,再抬眸,已是容色平和,“不必。”她轻吐出口气,又道:“坊间那些流言你可有些眉目了。”
常言:面上无肉,做事寡毒。
开时不解比色相,掉队始知如幻身。
佛门此去多少地?欲把残花问上人。
“罢了。”尹千跃笑得一脸暖和,“都是自家人,勿须客气。”
尹千华几不成闻地叹声气,继而头一偏,埋首在软椅里,近乎梦话般地低语道:“这头你放火,那头他就着这把火便点起灯,跟筹议好了似的……究竟何人所为?真叫人看不明白。”
戋戋一宦官,也配大言不惭谈甚么殚精竭虑?
“夫人怎能说出如此不堪的话来?罢罢罢!”冷定宕一顿足,“你要做甚么也由得你去,只来日大祸临头莫说为夫没提示过你。”
尹千跃不过三十五六,生得面皮白净,唇薄,吵嘴有力,只是面上无肉。
尹千华躺在织锦软椅上,一袭月红色的长裙垂至脚踝,软软覆住大半个鞋面,仅余两只缀着金线的橘色鞋尖。她望着亭前开到茶縻的大片芍药,面上神情仿似沉浸在了某种长远却难以健忘的旧事中。
闵氏发怒:“老爷兵马平生自是不怕,我不过一妇道人家比不得老爷。不准超度,那做场法事驱邪总成罢?”
两弯黛眉轻蹙,尹千华又望向亭前芍药,悠悠道:“连你都看不明白,我就更看不明白了。每有看不明白的事我便会想起阿窝她爹……任你千头万绪的事,到他手上便一目了然。如果他还在……若他还在我又怎会来此?”
冷定宕目光如炬,自尹千跃面上扫过,不屑之情已溢于言表。
本日阶前红芍药,几花欲老几花新。
冷定宕一声轻嗤,“夫人好不晓事。是超度还是驱邪哪能由着你说?那得看皇上如何看!夫人好歹也是出身将门,怎就如此不由事!”
冷定宕眼一瞪:“怕个鸟,就照夫人说的办。”
“二奶奶……”菡萏轻声道:“要不奴婢去把阿窝蜜斯找来陪你说说话?”
冷定宕有些不耐,侧过身,对上蒋先生视野,蒋先生微摇了下头,表示他稍安勿躁。冷定宕心下也晓得尹千跃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暗吐口气,勉强压住不快,静候他开言。
菡萏挺直腰板,执扇悄悄朝着本身扇了扇:“都说无风不起浪。但这一个浪打畴昔,平白打到十八年前的人头上,这就耐人寻味了。”
尹千跃嘿嘿一笑,捧起面前的白瓷青花茶盅,揭盖拂着袅袅茶气,一双手指节清楚,白净苗条。他将茶盅移至鼻端下方,闭目深吸一口,“好茶。”
菡萏坐在她斜后边,手拿纨扇,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打着扇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