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5章 起战留别[第1页/共3页]

端坐铜镜前，望着当中洗去隔日狼狈的面孔。眉间似豪气犹在，却似是而非。她怔怔地凑向前，方伸手抚上眼角，头皮却一紧，未束完的发已被站于身后的他握动手中。

“成为大齐江山的仆人。”她回过甚，耳边的碎发随风飘荡，逆光勾画出唇角上扬的弧度，“在以你为皇的天下，我信赖，即使只做个山野布衣……也能活得安闲安康。”

“啪嗒”一声，是靴面上溅碎的泪渗入炙热的地底。

“聿修，尽力爱春华，莫忘欢乐时。”她踮起脚亲了亲他的颊侧，“生当复来归，生当复来归……”

夺了这皇位又有甚么意义！

郭临在这细碎的声响中悠悠转醒，鼻端一丝亮光的碎发蹭得发痒，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，侧过脸闻到熟谙的竹香。

她弯了弯眼，俄然就笑开了。笑容朗如皎月般明丽，豁然轻畅，斯须化开他的激愤。她推开他走到围栏边，俯瞰一脉宫门，轻声道：“意沈，奉求你一件事。”

她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。再度展开时，眼底只剩一片肃杀腐败。

但是殿中不知何时，已站了位身形苗条的白衣青年。徐公公愣了愣，倏忽记起，仿佛是前些年陛下一向定时会晤的那位年青人。

勤政殿上顿时炸开了锅，朝臣们再也顾不了矜持，纷繁凑首群情。刘御史更是气得直抖：“不知廉耻，不知惭愧，滔天大罪也敢上殿……”他说骂着正要出列，胳膊却被人拽住了。

君意沈一拳击在红墙上，高大的身躯紧紧地逼困住她：“你知不晓得此次突厥到底出兵多少，朔州的十万人马，才只是一部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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征夫怀远路，起视夜何其？参辰皆已没，去去今后辞。

马车摇摇摆晃地行在山路，车厢内，郭临望着姚易递来的水杯，含笑一声伸手接过。目光却还是直直地望着他：“姚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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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红驳古的大门缓缓拉开，庄肃的“朱雀门”三字下，是清一色黑甲红披的威武铁骑。延绵宫墙内，看不清尾端。

“杭州祭祖遇刺返来后，我传闻你常偷偷去城北的那家医馆？”她捏着杯子，望着他。

窗格上积储的雨滴逐满逐滴，轻声敲打着窗沿。

碧辉堂皇的大殿，绯光肆意。郭临披风轻扬，她直视着御座，撩开下摆单膝跪地：“末将愿领神武军北上，不破突厥誓不还！”

倏忽腕臂被一只苗条的大手抓住，他噙着一丝笑意，缓缓展开眼。晨光下纤毫毕现的眼睫，和下方两道若月灿烂的深眸。快速眸光一暗，压下她的手，倾身而上。长长的墨发滑下，盖过二人胶葛一处的唇齿……

她垂下眼，盯着杯中闲逛的水波：“又传闻，我被刑手下狱后，你失落了旬日，与楚王一道呈现在都城？”

兵部尚书点头感喟一声，道：“刘大人，他那身铠甲，可不是天牢的囚服……郭将军能单身进入勤政殿，这统统您还不明白吗？”

不过半晌，一颗小脑袋就探了出来，调皮地朝他吐吐舌头。徐公公抿唇一笑，走上前温道：“郭小少爷，来这里玩耍，可要把稳羽林军捉了你。”

“门——启——”

“官兄呢？”

“末将徐秦、梁仪，见过郭将军！”

朱雀大道旁，挤满了送行的百姓。风萧萧，车马匪翼。她俄然鼻端一颤，目光往道旁撇去。

“无，无事。”他唇角一松，吁声道，“就是手脚生了点冻疮，先已经好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