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镜花水月（4）[第1页/共2页]

他瞥了一眼那画，竟然呆了。她画的是杏花，确是漫天素色白底蓝色杏花！

谢京福的眉毛俄然扬了起来，自小跟着父亲，成日里与那些釉料大交道，也会常常去画坊里找寻灵感，以是也就渐渐体味了那些国画的元素。

“我能够尝尝，做好了便送过来。”谢京福现在，早已经健忘了父亲的叮咛，这是最后一次来贝子府了。

“实在，那些颜料本来就是矿泥植物制成的，甚么朱砂、钛白、藤黄、胭脂色都是能够本身制取的，另有那蓝色，本来就是水边蓼蓝制成的，能够本身做呀！”

“那青黛粉也可做绘画的颜料？”

“格格熟谙我？”谢京福觉地别致万分。

谢京福俄然发明，很多年了，本身一向专注做珐琅器皿，向来没有和一个女子面劈面说过这么多的话。也有人曾经试图给本身做媒，但是那些女人只和谢京福处了几天，便受不了他的沉默寡言，因而不了了之。时候久了，便没有人来给他先容了。父亲成日里说：“不孝有三，无后为大。”他也是充耳不闻。

谢京福想起父亲曾经说过，这是最后一次给珲贝子府里做珐琅了。府里早已经入不敷出，独一的儿子长孙，几年前已经展转去了法国，杳无音信，浩繁的亲朋也不再来往。府里现在只剩下个侧福晋带着个女儿艰巨度日。贝子府已经连珐琅的工本费都出不起了，谢家是个珐琅匠，也没有多少财帛能够耐久补助，以是只能断了这条路了，想必珲贝子会体恤吧！

“我固然不熟谙你，但是你长得和本来我们家做珐琅的谢徒弟的确是一盒模型刻出来的，何况你手里还抱着阿谁珐琅瓶子，猜也猜得出，你必是谢徒弟的先人！”

“就是那蓼蓝的叶子发酵制成的靛蓝泥，靛蓝泥晒干磨粉就是药房里最常见的青黛粉，磨得邃密的那部分就是花青，粗做的也做染衣服的染料。”

谢京福的嘴唇艰巨地动着，好不轻易才吐出“伊杭”这两个字。

女人终究看到本身的丝巾高悬于半空，不由急了起来。谢京福猜到，这便是贝子府里最后一个未曾出阁的庶特别格，本来倒是这般灵秀模样！

“伊杭……”阁房俄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呼喊。

伊杭听得眼睛亮了：“你真的能够？”

“你晓得？”伊杭看着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珐琅匠，脸上因为长时候的劳作，褶皱早就挂满了额头，眼神里也写着光阴的沉淀，却晓得别人等闲不会去看望的事。

谢京福笑笑点头：“这可算不得甚么，要提及来，我们谢家几代人都是受了贝子府的福荫呢！”

谢京福这才看到，那些颜料实在是最昂贵的货色，以是才白费了女人这一番心机。这国画的颜料与珐琅釉料有所分歧，珐琅的釉料有极其特别的配方，色彩更有透明的质感。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”，要画出好的画，又如何能没有上等的颜料呢？

伊杭悄悄皱了下眉：“那都是畴昔的事情了，不提也罢！我们家现在是坐吃山空，我额娘抱病，阿玛又戒不了好赌的弊端，不晓得还能撑多久？”

伊杭应了声：“我额娘醒了，我得去照顾她……徒弟，我会奉告阿玛。你来过了，感谢……”

他低着头，放下珐琅瓶子，找来竹竿，跳了几下，刚巧就勾住了那条丝巾，丝巾稳稳妥妥地回到了伊杭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