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打听[第1页/共2页]
周秦这厢在教着海棠如何对看望到的动静去伪存真,去粗取精,延庆观中,那乱来完一天的小道童却手里一晃一晃地甩着白白天得的荷包,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歌儿,去了南面的房舍。
荷包是海棠亲做的,选了少见的菡萏色料子,绣工邃密,拿出去卖也能得个百余文,她没法,只好把荷包也搁在了灶台上。
延庆观南面建了七八间房舍,围成一个小院子,常日里空着,唯有掌教的朋友来了才洒扫洁净了,供人居住。也偶有不得志的举子会来投,碰到入眼的,长春子也会让其住出来。
海棠顿时泄了气,只得愤然道:“我去找那厨房管事的,说这小羽士哄人!”
周秦更是忍俊不由:“他能把厨房里的柜子钥匙都给了那小羽士,你还希冀他如何应对?”
到处都有底层,道观厨房的底层,就是这些道童们。可厨房里邋肮脏遢的小道童常有,这般能说会道,满口文腔,谈起观中诸事如同指导江山,还能自掌了厨房柜子钥匙的小道童,周秦两辈子加起来,还是第一次传闻。
周秦不由皱起了眉,“那小道童口中所言怕是没几句可托的。”
海棠咬唇道:“莫非就这么放过他了?!”
小七啐了他一口,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。那小羽士犹安闲背面叫喊:“七爷,明天我们吃啥菜啊!”
此时入了道观的小孩有三五种,或是家中贫寒,不得已要找口饭吃,被打发了去;或是只为了图个通天的出身;亦有被人鉴定射中要削发修道修佛。但凡是有些出身的,入了门,家人都会切切叮嘱老道曰,我这孩子一心学道,不是来混饭打杂的,莫要随便措置了,每月还要奉上些香火钱,逢年过节的,总得施些粥米,托人好好照顾了。
海棠皱了皱眉,问道:“都是些甚么人能住?我那大哥但是个殿使。”
海棠自打四岁就进了护国公府,平时不过偶尔上街买些女儿家玩用的物什,衣食住行都是别人采买了,对外头知识的体味几近于无。她听周秦将各处不对劲一说,又急又气,捏紧了手中被绞得皱巴巴的帕子道:“我……我明天找他去!”
那小道童眸子子一转,笑嘻嘻地蹲到地上去捅火。
可如果被打发到了厨房、柴房、或是浆洗房,又是另一番处境了。
那小羽士手忙脚乱接了铜板,笑嘻嘻回道:“就等咱小七爷拿银子堵了我的嘴。”
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起来,过了小半个时候,等那一大锅姜糖水熬得都成了糖浆子,海棠才意义意义地端了一碗走。
小道童,也就是小七顺手从荷包里摸了几枚铜板冲那羽士砸畴昔,笑骂道:“滚着,等小爷明日拿白菜帮子堵了你的嘴!”
这等小童,常日里只会在经房跟着读书,赶上闲了,还常得出门玩耍,与普通童儿并无甚分歧。
院中有个五十余岁的仆人在守着门,刚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,他见小七那副不端庄的模样,特地拿话来吓他:“别得瑟了,你家少爷来了。”
夜间回到府中,海棠将白日探到的话一五一十说了。
他童言稚语,偏要装出一副大人说话的模样。
才出了门口,就听里头哇啦一声,是那道童倒了水洗刷起锅来。
小道童咧着嘴,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,他把铜钱跟荷包都收了,才慢悠悠隧道:“姐姐有所不知,我们掌教的最爱才俊,如果有那气质拔尖、熟读道法的,妥妥就能住下来。”他说着就指导起来,“让您那大哥穿了道袍,做个读书人的模样,等掌教返来了,再找人举荐举荐,就差不离了,我看这几年能住出去的都是这个模样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