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初见[第1页/共5页]

“深一点，浅一点，能差多少呢？又或者……”香圆促狭一笑，“公主是不舍得驸马了？”

“我走累了，在这里歇息一下。”她垂着脑袋闷声道。

“请你再帮我看看，可有衣冠不整么？”

李延慎听到身后轻浅的脚步声，飘忽如梦的铃音伴着环佩相触的琤琮小巧。

他转过身，看到一个幼年的女子如同东风中委宛而坠的桐花，飘忽间从尚挂着残雪的苍翠古松后暴露娇俏的身影。

荣显公主愤恨地一甩袖子：“都是蠢材！”她转向聂勉真，眼中含着殷殷泪光。“泉弋，你去替我找一找好么？”

李延慎敏感地发觉到了似有若无缭绕在本身四周的目光。他面皮微微发烫，还是垂着眼睛紧盯着前面带路内侍时隐时现的靴底，脸上有平素可贵一见的恭谨庄严。

李延慎伸展胸怀，大口呼吸着清冷的东风，独一的一点因入宫面圣而堆集的不快和拘束也已经烟消云散。

李延慎有些不忍，垂怜地笑起来。他不筹算再玩弄她，筹办细声细语地抚平她的不安，可惜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远处宫中低阶内臣的棕色宫衣。

“是，江常侍说公子面圣，必然要留意仪表，不要失礼于前。”

“聂先生叮嘱的。”香圆笑道，“公主爱美，可这衣衫固然光艳绝伦，到底有点薄了，顶不住料峭春寒。”

聂勉真略一沉吟，答复道：“公主，园子太大，又有人来交常常，恐怕一时半刻找不返来了，不如先换了其他的钗饰，宴后再将步摇拿去中尚署，责成他们修补。”

“知、晓得……”那宫女已经怕得说不出话来了。

荣显呵叱道：“大胆，留意我掌你嘴！”

“可他那样让我受人非议，我让他小小地出一个丑，也不为过吧？”荣显咬着樱唇。瞥见聂勉真淡但是不为所动的神采，她又展颜而笑：“不过你说的也是对的。他如果出丑了，连带着我也没面子。”

“大胆！”荣显痛斥道，“你可知这是太子送给我的步摇？”

他有些欣然地抬起手，接住檐下栖存的残雪，无瑕的雪粒飘入他掌心，转眼溶解成一点晶莹。

荣显公主讨厌地皱着鼻子，“在这香气里待了这么久，归正我现在是甚么都闻不到了。”她内心还是挂怀那色彩：“这色彩会不会太奇特了？他又生得白净，岂不是会衬得更丑恶。小小地玩弄他一下就算了，还是不好让他出太大的丑。”

“这里么？”

香圆有些明白公主的心机，转了转眼睛，建议道：“不如也混些青黛调的墨汁？”她自奁盒中又取出一个白瓷瓶子，“公主描眉用的波斯青黛里也是混了西域的香料，二者混在一起，驸马不就闻不出来了？”

“该是这里吧？”

荣显公主带着香圆诸人头也不回地向前走，比及转过了两道回廊，她才又驻下脚步。

“这但是哥哥送我的步摇，如果他在宴上看到我如此盛装，却戴着不如那步摇富丽的钗子，他必然会狐疑我不喜好他的礼品。”荣显泫然欲泣，诚心肠拉着聂勉真的袖子。“何况就算是中尚署的人，要找到成色相称、大小合适的珍珠，也不晓得要花多少时候呢。”

她没有推测狡计败露得这么快，又惊奇地发明本身已经在不经意间被李延慎引到了难以遁逃的死角。

李延慎见四下无人，也并不决计躲避，放缓了声音问道：“你是那里的宫婢，如何误入此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