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碧血剑(27)[第1页/共5页]

袁承志右手大拇指与中指拈了玉簪，左手重扬，右足缩起，以左足为轴，身子突转四五个圈子。他身形甫动，温氏五老当即鞭策步地，都凝目谛视他动静。袁承志只是如一个陀螺般在原地滴溜溜的扭转，并不移步脱手。

当年穆人清初授袁承志剑术时，曾脱手飞掷，剑身没入树干，木桑道人誉为天下无双剑法，袁承志本日显这一手，便是从那一招变来。黄真见他以本门伎俩掷戟撼柱，威不成当，不由大呼：“袁师弟，好一招‘天外飞龙’呀！”袁承志转头一笑，说道：“不敢忘了师父教诲，请大师哥指教。”

温方山大骇，这一杖虽没盼能打中仇敌，但估计当时情势，他前后没法闪避，除了以兵器挡架以外，更无别法，但是他使的倒是一枚脆细的玉簪，只要钢杖悄悄在玉簪上一擦，就把簪子震为粉碎。那知他竟拖了一名本门弟子来挡，这一杖上去，岂不将他打得筋断骨折？总算他武功高强，应变神速，危急中蓦地踏上一步，左手在杖头力扳，叫道：“大哥，留意！”钢杖余势极大，准头偏过，猛向温方达砸去。他知大哥尽可挡得住这一杖，公然温方达双戟直立，只听恰当的一声大响，火星四溅，钢杖和短戟各自震了返来。

黄真见小师弟如此了得，脱手之怪，从所未见，欣喜之余，心想就是师父也不会这些工夫，“他这家宝号货品繁多，五花八门，看来不是从我华山派一家进的货。他买卖的门路可广得很啊。”崔希敏狂叫喝采。小慧抿着嘴儿浅笑。

本来金蛇郎君当日与五老比武，中毒遭擒，得人相救出险以后，躲在华山之下的小镇中，反覆考虑昔日恶斗的情境，自忖当时纵使不平“醉仙蜜”，筋骨无缺，内力无滞，毕竟也攻不破五行阵，只不过量支撑得一时三刻罢了。

温氏五老连声怪叫，手忙脚乱的接住飞进阵来的众弟子。袁承志怎还容得他们缓手重行布阵，抢上两步，左手三指直戳温方施穴道。

八卦阵法虽为五老后创，《金蛇秘笈》中未曾提及，但底子要旨，与五行阵全无二致。袁承志只看十六人转得几个圈子，已了然于胸，心想：“敌手倘若破不了五行阵，何必再加个八卦阵？如果破了五行阵，八卦阵徒然自碍手脚。温氏五老的资质见地，和金蛇郎君公然差得甚远。看来这五行阵也是上代传下来的，谅五成本身也创不出来。他们自行增加一个步地，反成累坠。金蛇郎君当年若知温氏五老今后有此画蛇添足之举，很多苦心的策划反可省去了。要破五行阵，关头在于找到阵中马脚，若无马脚，便须让它生一个出来。构成八卦阵的众弟子工夫差劲，要弄它个马脚出来轻易很多。”

一日凌晨，他在镇外空旷处漫步，忽见一条小青蛇在草丛游走，听得人声，当即蜷盘成圈，昂起了头，略不转动。

他将五老的身法招术一一推究，终究发见这阵法的关窍，在于仇敌入围以后，非论如何硬闯巧闪，五老必能以短长招术反击，一人脱手，其他四人当即绵绵而上。五老招数互为守御，相补空地，临敌之际，五人犹似一人，而招数中全无马脚。一人武功中全无马脚，如何可破？金蛇郎君于五老当日所使的身法伎俩，记得清清楚楚，苦思焦炙，各种百般古怪的体例战略都想到了，越想越觉这步地实是不成摧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