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7章 连城诀(15)[第2页/共5页]

戚芳眼观园外，一颗心始终系在女儿身上，猛听得她出声有异，一转头，已不见了她人影，跟着听得柴房中稻草收回簌簌响声，忙两个箭步，抢到柴房门口，只见一个胡子疏松、浑身血污的男人抱住了她女儿，一只手按在她口上。戚芳这一惊当真魂飞天外，钢剑挺出，便向狄云脸上刺去，喝道：“快放下孩子！”

丁典渐渐合上眼睛，呼吸越来越弱，但口唇微动，还在说话。狄云将耳朵凑到他的唇边，模糊听到他在说：“那第十一个字……”但随即没声音了。狄云的耳朵上感到已无呼气，伸手到他胸口摸去，只觉一颗心也已停止了跳动。

周圻一跌倒，狄云带着跌下，压在他身上，双臂仍紧紧抱住他不放。狄云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气，见周圻眼中俄然流下泪来，跟着口边流出鲜血，头一侧，一动也不动了。

因为“空心菜”是他的外号，世上只要他和戚芳两人晓得，连师父也不知。戚芳说他没脑筋，诚恳得一点心机也没有，除了练武以外，甚么事情也不想，甚么事情也不懂，说他的心就像空心菜普通，是空的。

她脸上仍那么笑嘻嘻地，叫着：“空心菜，你还不出来？”

只听戚芳道：“空心菜别在这里玩，跟妈妈回房去。”那女孩道：“这里好玩，空心菜要看蚂蚁。”戚芳道：“不，明天内里有好人，要捉小孩子。空心菜还是回房里去罢。”那女孩道：“甚么好人？捉小孩子做甚么？”戚芳站起家来，拉着女儿的手，道：“缧绁里逃脱了两个很凶很凶的好人。爸爸去捉好人去啦。好人到了这里，就捉空心菜去。空心菜听妈妈的话，回房去玩。妈给你做个布娃娃，好不好？”那女孩却甚固执，道：“不要布娃娃。空心菜帮爸爸捉好人。”

只听得戚芳又叫了几声“空心菜，空心菜！”狄云心旌摆荡，深思：“她这么叫我，情深意真，决然不假。再说，如果她要我性命，我就死在她部下便了。”心中一酸，俄然间起了自暴自弃的动机，第二次举步又欲出去。

听得她如此密意款款的呼唤本身，大喜若狂之下，便要回声而出，和这个心中无时不在思念的师妹相见，但他刚跨出一步，猛地想起：“丁大哥常说我过分忠诚诚恳，极易上别人的当。师妹已嫁了万家的儿子，本日周圻死在我部下，安晓得她不是用心骗我出去？”想到此处，当即留步。

这几年来，贰心底模糊存着个希冀，总盼俄然有一天会发见，师妹实在并没嫁给万圭，沈城那番话本来都是扯谎。他这个动机向来没敢对丁典提及，只深深藏在心底，偶然半夜梦回，证明了本身的妄图，俄然会欢乐得跳了起来。但是这时候，他终究亲目睹到、亲耳听到，有一个小女孩在叫她“妈妈”。

他练神照功虽未见功，但也已有两年根底，这时自知性命将尽，满身力量都凝集于双臂之上，紧紧抱住仇敌，有如一双铁箍。周圻只感呼吸短促，用力挣扎，却没法脱身。狄云但觉胸口越来越痛，此时更无思考余暇，双臂只用力挤压周圻。是不是想就此挤死仇敌，心中也没这个动机，就是说甚么也不放放手臂。但长剑竟不再刺进，仿佛赶上了甚么穿不透的阻力，剑身竟渐成弧形，渐渐曲折。周圻又惊又奇，右臂用力挺刺，要将长剑穿通狄云身子，但是便要再向前刺进半寸，也已不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