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碧血剑(10)[第2页/共5页]

承志在山上三年，除了师父的声音以外，向来没闻声过第二人的说话，固然另有个哑巴，但是哑巴不会出声。他仓猝转头，只见一个老道笑嘻嘻的走上峰来。

这一局公然是木桑胜了两子。老朋友俩从日中直下到入夜，一共下了三局，木桑两胜一负，还想再下，穆人清道：“我可没精力陪你啦！”木桑这才恋恋不舍的去睡。

穆人清听他这么一说，灵机一动，心想：“这老道武功有独到之处，江湖上人称‘千变万劫’。如肯传点甚么给承志，倒可令他得益不浅。只是此人夙来不肯收徒，倒要想体例挤他一挤。”说道：“承志，道长承诺给你好处，快叩首伸谢。”承志听师父这么说，当即又跪下叩首。

承志晓得松树质地致密，刚才见师父舞剑之时，剑身不住颤抖，可见剑刃刚中带柔，那知这一掷之下，一柄长剑的剑身全数没入，不觉诧异得张大了嘴，合不拢来。

袁承志欣喜交集，心中突突乱跳，颤声道：“师父，你教我学剑。”穆人盘点点头，从匣中提起长剑，神采一沉，说道：“你跪下，听我说话。”袁承志依言下跪。

凡学武之人，碰到外力时不由自主的会运功抵抗。木桑道人这么一扯，承志这时“混元功”已有小成，双臂顺乎天然的悄悄一抵。木桑道人已试出了他工夫，对穆人清笑道：“老猴儿，这几年见不到你，本来偷偷躲在这里调度小猴儿门徒。你运气不坏呀，一只脚已踏进了棺材，竟然还找到如许个好娃娃。”

连续三天，木桑老是缠着穆人清下棋。袁承志旁观，倒也津津有味。到了第四天上，穆人清道：“明天我们休兵一日，待我先传授门徒剑法再说。”

穆人清道：“你本身悟出这几招都还不错。但这一招快是快了，下盘暴露空地。仇敌如是妙手，他的脚这么一勾，你就糟糕，是以该当如许。”连说带比的教诲。袁承志大是钦服，这一天又学了很多诀窍。

穆人清道：“剑为百兵之祖，最是难学。本派剑法更广博高深，加上自历代祖师以降，每一代都有增益。别派武功，师父常留一手看家本领，乃至一代不如一代，越传到厥后精美之着越少。本派却非如此，选弟子之时极其严格，选中以后，却倾囊相授。单以剑法而论，每一代便都能青出于蓝。你聪明勤奋，要学好剑术，不算难事，所希冀于你的，是今后更要发扬光大。更须服膺：剑乃利器，以之积德，其善无穷，以之行恶，其恶亦无穷。本日我要你发个重誓，平生当中，决不成妄杀一个无辜之人。”

承志忙过来跪下叩首。木桑道人笑道：“罢了！”伸手一扶，把他扯起。

承志一听，才知是件贵重宝贝，双手捧着忙即交还。木桑道人不接，说道：“呸！老道那会像你师父这么寒酸，送出了的东西怎能收回？乖乖的给我拿去吧！”

木桑摇了点头，神采懊丧，道：“也不是对于他不了，只老道狠不下这个心。这些年来，我曾和他两次相斗。第一次我已占了上风，最后终究念着同门交谊，先师临终时又叮咛我好好照顾他，老玄门育无方，致他误入歧途，沉迷日深，老道心中有愧，最后这一击便下不了手。第二次脱手，他不知在那边学来了一些邪派的短长工夫，一剑刺在我心口，幸赖这件背心护身，剑尖刺不出来。他吃了一惊，只道我练成奇妙武功，这么一疏神，又给我制住。我好好劝了他一场，他却只嘲笑，临别时说道：‘我想明白了，本来你不过仗着宝衣护身。下次脱手，我刺你头脸，你又如何防备？’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