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金猊烬冷[第3页/共3页]

婉婉跪坐在脚踏上，倚在她膝头，没有哭，也没有闹着想让天子收回成命，只是轻声说：“我走今后，请母后保重身材，别挂念我。”

“能有甚么想头，就如许吧。”她低下头，感觉应当和畴昔告别了，只是一霎又有了世态炎凉的贯穿，那种况味实在叫人尴尬。

婉婉在北风里走了一程，冻得脸都红了，往正堂里看了一眼，“我出宫逛逛……厂臣还没返来吗？”

提及那位老太妃，当初年青那会儿也进过宫，有过几面之缘，为人朴重，毫不阳奉阴违，这点是无可遴选的。太后的不舍，更多是出自兔死狐悲的感慨，眼看跟前孩子一个个的分开，她在这深宫当中还剩下些甚么？别人的儿子，别人的孙子，全和她无关。

铜环答不上来，深深看了她一眼，“殿下甚么想头呢？”

十五岁的孩子，论声望是没有多少，但那份凛然的气势，也叫人小觑不得。世人一惊，皆揖手施礼，挡她来路是再也不敢的，但是平白放长公主出宫，万一出了事，谁能够担负？

她抬了抬手说不必，“我就这么去，看谁敢拦我。”

她披着大氅出司礼监大门，这里不像宫里那么周到，十二监扎堆的去处，西有尚衣监，东有酒醋面局，出了胡同路人来往，和内里的坊院相差无几。

她笑了笑，“我想上那儿瞧瞧他去。”

她走得旁若无人，到了顺贞门上，两边禁卫压刀林立，即便是活着的人，看上去也是冷冰冰的，没有温度。她要过门禁，公然有锦衣卫上来劝止，揖手道：“宫眷没有圣谕不得出宫，请朱紫荣返。”

她垂动手，脸上淡淡的，“这个时候大典早完了，料他没空，我不想再等了。”

顺着来时的路折返，总有些意兴阑珊，走到拐角处乍一昂首，见不远处有个穿石青箭衣的人负手而立，侧脸掩在玄狐围领下，看模样那么熟谙。

婉婉摇了点头，“木已成舟了，别难为他。”徐行向前，俄然又顿了下来，“司礼监衙门在甚么处所？”

太后自从先帝宾天以后，对天子篡位诸多牢骚，又不好发作。婉婉是她的养女，别无挑选的时候，也拿她当半个亲骨肉。现在天子一道旨意，连这个远亲的妹子也拿来送人了，太后回慈宁宫后便忍不住悲从中来。

许是爱屋及乌，明显东厂更放肆，她却因为肖铎的干系，涓滴不架空。铜环向她一笑，“都是服从于人，偶然候不得不扮演人憎鬼恶的角色罢了。”

长叹一口气，茫茫的白雾交叉在面前，她问铜环：“肖掌印现在该当接到动静了吧？”

校尉挨了一通呲哒，皮糙肉厚也不觉着甚么，还想跟上，铜环断了他们的前路，“殿下不出内城，是往司礼监去，大人们不必跟着，奴婢自会护殿下全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