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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宗宪沉着脸，负手而立，目光不知看向那边。身侧石桌旁坐着徐渭，手抚茶杯，亦是不言不语，一径入迷。

恰是初夏非常，园中数株石榴树正值花季，花开似火。

陆绎拦了她的话：“无妨事，我心中稀有。”

陆绎叹了口气，便将彻夜见到汪杨氏之事奉告了她，只是隐去蓝道行的身份。

第九十八章

“想不到我叔还挺聪明的，不消看就晓得陆大人必定没事。”今夏赞叹了几句。

门外，淳于敏的丫环一点一点地谨慎翼翼地探出头，一下子就瞥见了窗棂上的血迹，吓得哆颤抖嗦，声音也直颤栗：“是不是死人了？”

“你的靴底沾着青苔和露水，你再看看窗框上，另有地上……”今夏指着窗子，比划着，“你从窗子跃出去，滑身躲过偷袭，然后再一转……再清楚不过了。”

匣内有两柄长剑，另有两条血淋淋的胳膊，看得出是昨夜来偷袭陆绎的黑衣人的胳膊。陆绎皱了皱眉头，表示岑福将匣盖合上，向小厮叹道：“我昨夜已放了他们，胡都督这又何必。”

被他一亲，今夏脑袋就有点糊里胡涂起来，又总感觉甚么事情没弄明白，过了半晌，猛得推开他，大怒道：“等等，你还没答复我为何胡宗宪要杀你……不准对我用美人计！”

杨岳问道：“到底产生了甚么事？”

闻声脚步声后，胡宗宪转过身来，瞥见小厮身后的陆绎，面色稍稍放松，因为昨夜之事，他一向担忧陆绎不肯赴约，眼下瞥见他来了，想来此事另有筹议余地。

胡宗宪昨夜派人杀他，应当是听到赵文华被贬后，恐怕本身对他倒霉，急病乱投医。眼下又斩了部属的胳膊来乞降，但愿本身不计前嫌……看来，夏正惨死，加上赵文华被贬，朝中弹劾折子堆如雪片，这些事情让胡宗宪方寸已乱。

“文长愧不敢当。”

陆绎低头瞥见今夏的脚，鞋袜都没穿，烛光下，白净地晃眼。

陆绎面上倒是安静得很，还将鞋子递过来给她。

杨岳非常愁闷：“我早就闻声动静，想赶上去，可被你叔摁住了。他说陆大人对于得来，用不着我多事，说甚么也不准我上去。他工夫那么好，劲道又大，我那里是他的敌手，被摁得动都不能动。”

“平常不见你反应这么快，彻夜怎得比我还早赶过来？”岑福问他，岑寿的房间比他的还远。

陆绎一笑，却并不明说，只道：“我晓得因赵文华被贬一事，并且现下朝中又有很多人弹劾胡大人收受倭寇贿赂，私通等等，胡大人表情想必苦闷得很，以是我让他们带话安抚大人。”

“久闻先生大名，本日得见，言渊之幸也。”

今夏猜疑地盯着他：“哥哥，我如何感觉你在帮他说话呢？你想，夏恰是被他送往毛海峰处的，他又派人追杀汪直家眷，现下还来杀你，这些事情层层叠叠，起码能证明在通倭一事上他绝对有题目。”

“啊，哦……”今夏有点楞住。

“言渊啊，”胡宗宪大步迎上前，面上笑道，“你肯来便好，我只担忧你因昨夜之事曲解了我，不肯登这个门了呢。”

听出他不肯明说，想是对本身仍有顾忌，胡宗宪便干脆道：“我晓得言渊你此番来两浙身负要事，就是要查明白我到底有没有私通倭寇，是不是？”

“不必请我包涵，你本日肯孤身前来，我对你也就不再坦白。”胡宗宪手一挥，“文长，你把我们这些年的苦心运营，都奉告他吧，究竟是不是通倭，由他来决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