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孙楚楼上一席酒(下)[第2页/共3页]
俞东来在车上俯下身,贴着梁叛的耳朵,抬高嗓音说,“谨慎张侉子!”
这两拨人不消俞东来提点,梁叛也晓得本身惹不起。
“秦淮河是条销金河,花魁的罗帐里是销金窟!”俞东来有些唏嘘地说,“也就半个月的工夫,哥哥上万银子填在那花船上,那婊子转眼就看上一个更有钱的老头。”
梁叛点点头,明天是仲春初九,道录司每三日点卯一次,这两位师徒羽士应当是去朝天宫道录司应卯的。
“兄弟,你,你上车,我叫车送你……送送你,认认门!”
当然了,对“有坐位”的赌客下注也要高于站客,如果“没坐位”的站客们已是最低二百了,那么这四门赌客起码也要千两银子以上!
梁叛没作推让,一猫腰便钻进了车里。
南城墙根下六角井,此处有很多的南京故事。
梁叛也在他胳膊上面虚扶着一把,一向将他送到车上。
富庄来的那辆马车公然还停在孙楚楼的门外,车夫是个有眼色的,见到俞东来立即趋上前来扶住。
他俄然想到吕致远的诗集子中仿佛有这么一句:放干斑斓秦淮水,尽是血泪污泥沙。
“丁吉原坐镇全部西城,何止是有钱?就拿富庄赌场来讲罢,本日你瞧见的,不过是此中最外的一个场子,筹马小,胜负都不大,赌场的‘抽头’也未几。
这个关隘,掌控着南都城靠近六成的漕运及商货出入,作为三庙门的城门吏,俞东来只需从这些商货当中各抽千分之一的“例分”,那便有源源不竭的进项,每年以此积累的家资稀有千两白银。
他接着说:“第三批是白鹭洲玉浮观的方丈陆玑,另有他的小弟子元圆,是一大早进城的,酉时二刻出城。不过这小我你恐怕查不了。陆玑是南京道录司左演法,从六品。”
“哦?”梁叛略感惊奇,“丁吉原这么有钱?”
看上去行动很公道。
“另有,丁家一族在应天府各地田产、资业数不堪数,进项没法设想的。”俞东来喝了口酒,弥补道。
刚好孙楚楼的伴计排闼上酒菜,两人便不在这话题上持续深谈。
当时读到此句并不如何,此时却深有感到,想来不由得一阵心伤。
他本身不过想赎一个身价三百两银子的花娘,却至今不能如愿,真真叫人泄气。
梁叛听了悄悄心惊,倒不是心惊于那花魁的无情,也不是叹服那老头的“钞才气”,而是俞东来竟然顺手就在欢场中一掷万金,并且并没有给那花魁赎身,只是在花船上度过了半个月的清闲光阴。
俞东来点点头,固然他不懂“和尚世家”是个甚么意义,但是他也没筹算向这个新朋友“不耻下问”。
正应了那句“一场春雨一场暖”,今昨两日,接连两场大雨,恐怕本年的暖春要早早来了。
能够想见,其他处所更烂到甚么程度!
要晓得这仅仅是南京一城的冰山一角,何况南京应天府的吏治在天下来讲已算不错的了。
这么算来,那花魁该是多么样的身价?
俞东来用筷子在一盘菜当中和四周各点了一下,代表中东西南北五个兵马司,然后又重重点了一下左边:“富庄在西城,这份抽头天然交给西城兵马批示司,也就是丁吉原。西城各家铺户、赌档的分子加起来,丁吉原能够说是日进斗金了!”
俞东来公然言出必践,一上酒便自罚了三杯,转而聊一些风花雪月、赌档青楼的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