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[第2页/共3页]

他们在雨中对视了一眼。

京都古寺，草木枯黄，断壁残垣，人迹罕至。

太晚了啊，林之墨。

“我的父母葬身荒漠，死无全尸，他们躺在冰冷的地底，死不瞑目。而你，高高在上的睿王爷，享尽繁华繁华，母慈子孝，其乐融融。当你享用现在所具有的统统时，可曾经想过，你现在所得来的统统，背后有多少人的鲜血和尸身！你的每一步路，都血迹斑斑！我毫不谅解，毫不谅解！”

苏瑾琰躺在落叶上，最后一眼，是阿谁男人仓促而至的身影。

剑又切近了一些。

奉侍她的小丫环忙用帕子掩了嘴，又去扶她，“夫人，这等粗话让婆子们做也就是了，您令媛之躯，怎能做这个？”围在一旁的几个婆子也七嘴八舌的劝说：“这烟呛人不说，您这身衣裳还是第一次穿出来，可不能粘上药汁儿，不好洗！”

苏瑾琰笑了笑，表示婆子将药交给王妃身边的大丫环，“这药要趁热喝才好。”

心疼？心疼她落空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吗？亦或是，肉痛他那心尖尖上的人，因为暗害主子小产，被王妃亲身命令拘在了柴房？

苏瑾琰想起了初见林之墨的景象。

“世子妃当真是孝敬。”药房里的阮婆子一张橘皮似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，“自王爷病下后，您日日奉侍汤药，衣不解带的跟在王妃身边奉侍，现在这府里谁不夸您贤淑端方呢？”

我何尝不想做个温婉纯善的女子，但是你们全都没有给我这个机遇。包含你，林之墨，都没有给我这个机遇。就在那些人闯进我家，抓走我父母和哥哥的那天，就在我的家人死去的那天，我的这平生，已经完了。

“天然是你的身份，睿王府的世子爷，光荣显赫，入府就是超一品夫人，这类面子，几人能有？”在她迷乱的目光中，他眼中独一的光芒，一点点散去。二人之间不过几尺的间隔，却仿佛天涯与天涯。

他的眸光在一点点变冷，随后，用一种前所未有的，陌生的目光看着她。

那片死灰，叫做绝望。

疾风骤雨，打在那琉璃瓦上，如过年时的鞭炮声。

她的夫君，睿王府的世子爷，林之墨。

天越来越凉了。

漫天黄叶飞舞，古寺里敲响了第一道钟声。

林之墨，你必然会悔怨的，必然会，悔怨的。

苏瑾琰展开眼睛时，榻边围满了人，却独独没有最想见的那一名。

苏瑾琰清秀绝伦的面庞隐在浓烟中，模糊可见那嘴角的一抹笑，“家翁卧病在床，我做媳妇的，怎能假手于人，这原是我分内之事。”

苏瑾琰翻了个身，下身的痛苦犹自清楚，她感觉本身每一次呼吸，都变得痛患尴尬。

太迟了。

青花瓷碗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，在那褐色的药汁里，刺目惊心。

她想起了林之墨的父亲死前，她说的话，句句犹在耳边。

事到现在，说喜好，说敬慕，已经太迟了。

他抱住了她，在她耳边不住报歉，声音里几近带了哽咽。

苏瑾琰闭了闭眼，感觉本身的心仿佛不那么痛了。她又翻了个身，将手搭在了林之墨暗绣着金丝的袖口，“世子爷，我已经没事了，孩子今后会有的。香菱也是偶然之失，您不要见怪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