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又是江南烟雨时[第1页/共2页]

女子看着那孩子，沉默不语。

亦或者说，是除她和谷主以外的其他听书人。

女子伸出莹白的手，接过那枝杏花细细打量，却没说出要买下杏花的话来。

小女人说完便低下了头，一副难为情的模样。

“走吧。”女子檀口轻启，对潆洄道。

潆洄内心说了一句：一看就是第一回听这段故事的，没有见过世面。

不知哪家的青衣唱起了悲苦苦楚的戏词，似在幽幽诉说着无穷的苦衷，低徊委宛的歌声跟着缓缓东风飘散在濛濛烟雨中，只余下无穷的哀婉缠绵不断。

轻浮的紫纱帘缓缓拂动着，女子的容颜在时明时暗的光晕下影影绰绰，一如窗外烟雨普通迷濛。

“这承明殿里几十具着素的女尸里头，有王后，有夫人，另有王后身边的女使。却独独不见了魏王独一的血脉——以才情晓谕七国的长宁公主。”

潆洄坐在又长又窄的条凳上，内心冷静地念叨着那先生即将要说出口的话：“八年前的本日，这临安城还不叫临安城……”

女子微微勾起唇角，声音如同潺潺的流水普通动听，“是个好孩子。”

小女人踌躇了一会儿，不自发地咬了咬唇，终是道：“弟弟本日生辰，想吃一碗馄饨。但是家里穷，爹娘拿不出银子买馄饨。以是……”

“去该去的处所。”女子沉声应对。

“对镜容光惊瘦减，万恨千愁上眉间……”

枯瘦的老树从青砖瓦房中探出细弱的枝桠，枝上嫩芽早已伸展成小小的新叶，偶有懒怠的雀鸟儿停在上头安息一阵，扑棱着羽翅清脆的叫上两声，便萌收回些许的活力。

真是不讲究，潆洄心中想。

“谷主，我们去哪儿啊？”潆洄迭声问道。

“滚滚长江东逝水，浪花淘尽豪杰。是非成败转头空……”头发斑白的先生拿动手中的折扇摇啊摇，须发飘飘，看着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：“本日我们不说别的，只说这临安城……”

平话先生一拍醒木，本来有些喧闹的茶馆立时静了下来。他环顾四周，对劲的点了点头，便唾沫横飞的讲起了当年临安城的旧事。

潆洄回神，本来那先生已经讲完了那桩早已尘封在汗青长河中的故事，现在正慢悠悠的轻啜着一杯早已凉了的茶水润喉。

爹娘教过了，人穷不能穷志气。弟弟本日能够不吃馄饨，但是她却不能白拿旁人的东西。

世人不由唏嘘，“生逢乱世，自当是成王败寇。败而不降，宁死不平，这魏国王族也算是殊偶然令的了。”

“为甚么要卖杏花儿呢？”女子问道。

“但是街上的杏花儿如许多，我又凭甚么买你手上的这一枝？”女子稍显冷酷道。

平话先生公然一字没差的反复了潆洄心间溜过的那一串话，可她却没有半分雀跃。

小女人洁净纯粹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，她眼巴巴地瞅着女子，毫不踌躇的说：“当然想！”

潆洄撇撇嘴，每回都是这个唬人的说辞，一点新意也没有。

潆洄转头见那女子渐行渐远，赶紧撑起一把泛黄的油纸伞跑进雨幕中跟了上去。

三月末的临安城又下起了绵密的细雨。

独一变了的，只是那年年分歧的听书人。

说着，女子从手上褪下一个微微泛着红色的玉镯，将之递给了小女人。

一贯不喜多话的女子轻声问：“你但愿我买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