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丈夫相交[第1页/共3页]
四盘家常小炒,分量充沛,肉红菜绿,香气扑鼻,围摆在一盘浓油赤酱的红烧河鲤边。
“半夜里我起来解手,瞥见娘还缩着身子在那洗衣服。我问她如何还不来睡觉,她说快了,快了,雍儿最乖,先去睡好不好。”
“抑或,韩兄实在不屑于高某?若然,也可坦诚相告,高某毫不留难。”
韩雍闻言先是一愣,脸上渐渐的没有了笑容,最后阴沉萧索了下来。
韩雍一向举着酒盅,却没有饮下,只望着屋内腾跃扭动的烛火,双目也变得迷蒙漂渺起来。
他对有些不安的高岳摆摆手,表示道:“没甚么,高兄弟你坐。我这些最私密的内心话,多少年都没有对人说过,明天一下子全倒了出来,内心敞亮很多,也好,不再那么堵得慌的。”
“家里本来贫困,厥后父亲又早早从了军。我就跟着母亲度日。父亲离家,等若家里没有了顶梁柱。
“我一见娘,就怪她又返来的迟,害我饿了半天。娘一下把我搂在怀里,大哭不止,我却不晓得她哭甚么,只晓得本身饿得慌。”
“好!你我便以兄弟相称,同谋一醉。”
看他坐住不再动,高岳却回身去了床边,双手伸进了被褥里。
韩雍双手捂脸,哭的不能本身。很久,他才稍许平静下来,吸了吸鼻子,叹了口气。
“到得下午,娘才返来,两脚穿戴薄弱的草鞋,脚底都磨得淌血。她背了一大捆衣物,笑眯眯地,说从城里揽到了大活计,但主家催得紧,要连夜洗出来。”
“第一次请韩兄用饭,不照得格外亮点,莫非让韩兄摸黑闷头吃,转头看不准,别把我碗里的菜给夹走了。”
高岳笑吟吟地从食盒内不紧不慢的端出了五盘菜,两壶酒,在木几上摆好,又拖过一把椅子,在韩雍劈面大喇喇的坐下。
几道菜俱用白瓷盘盛着,那磁盘虽不是宝贵,胜在圆润白洁,和那五颜六色的菜肴相互映托,光芒俱是诱人;一人面前一壶酒,那醇浓扑鼻的酒香,更令人馋涎欲滴。
两人推杯换盏,你来我往,不一会,氛围已是和谐的很。
“我自小在边塞长大。鲜卑儿和汉家子,两边都不带我玩耍,有的还劈面骂我是。骂我是杂种。我当然气不过,上前厮打,呵呵,成果可想而知,一小我哪能打得过一群人?”
“我记得我七岁那一年,夏季格外的冷,真是滴水成冰。那天娘一早就出去了,我又冷又饿缩在被褥里,不肯起家,内心一向在抱怨娘,跑到那里去了。”
韩雍手足无措,半天说不出话来,呆了半晌刚想站起,腹内又是饥声长鸣,直窘得面红耳赤,神情慌乱。
火光烛影下,韩雍肥胖的面上阴晴不定。他摸了摸唇上一字浓髭,沉默半晌,叹道:“高兄弟磊落萧洒,韩某倒显得委琐吝啬起来。自是不该,还望高兄弟勿要见怪。”
高岳只道他不会笑,却没想他也能纵声畅怀,看模样是完整放松了下来。
他支着额头,沉默半晌,又叹口气道:“是韩某失态了,倒让高兄弟见笑。”
听他已不再松散呆板地称呼本身高司马,高岳笑着应道,赶紧劝酒夹菜。
“啊。是高司马。韩某刚才忙完公事。你这是?”
“并且,小弟冒昧,愿与韩兄秉烛夜谈。看韩兄边幅,应是羯族吧?”高岳出言摸索道,韩雍深目高鼻,高岳有此一问也属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