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零一 西风催客上马去(六)[第1页/共3页]
但是真正对后代有直接助益的还属掉在榜尾的王心一。他官至刑部左侍郎,署尚书,致仕以后在故乡买了一座园子,起名“归故乡居”,便是厥后的拙政园。这座园林至今都在为朝廷供应源源不竭的门票支出。
朱慈烺正要说话,被吴甡这俄然一吼吓了一跳,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归去。
吴甡一愣,转而缓慢道:“那便是贼兵诱敌之计!河南比年天灾,不竭,秦兵一来,各种分摊加饷落在百姓头上,群众愈发背叛朝廷,易被乱贼勾引。孙传庭失了民气,洛阳必定站不住脚。如果他轻兵冒进,必定重遭郏县之败。而这回,可就是闯贼设伏兵了。”
“皇上谕:吴甡,朕以阁辅之重待汝,汝却深负朕,现在囹圄折磨,可有悔愧之心否?”
朱慈烺看着这个年过天命的丁壮阁辅,将近一个月的监狱折磨,让他落空了昔日的锐气,不过精力比之其他钦犯倒还算能够。太子刚才路过侯恂的牢房,那位先生已经连正眼看人的精力都没了。
吴甡已经被赐座拜见东宫,浑身褴褛肮脏,坐在斑斓坐墩上,强挤出一丝浅笑,收回“呵呵”一声。
这便是败于庙堂,即便火线将士用命,终究只能饮恨。
“罪臣深受皇恩,焉能有孤负陛下之心?实在是臣材质鄙陋。不堪差遣,却以浮名涂饰,欺瞒圣察,乃至于负恩悖行。今蒙圣上严教,罪臣始知当日之谬,几乎遗祸社稷。常常思惟。便惊骇余悸,深恨昔日之所为……”吴甡检验深切,越说越顺,垂垂带上了哭腔,终究伏地痛哭起来。
“如果有精兵三五万,守山西还是能够保持些光阴的。”吴甡道:“到当时,闯贼只能屯兵于河南,一旦北上京师或是南下金陵,都将被我官军抄袭后路。河南哪有粮食赡养贼寇?闯贼只能南取湖广就食。临时不说闯贼与献贼会是以而生间隙,仅仅是南下湖广,便会被晋军与江南守军夹攻,终究一步步退入川粤云贵,落空根底。”
“罪臣接旨。”吴甡竭力起家,拜倒在地。
“如果孙传庭没打下洛阳,退兵潼关,尚可支撑。”吴甡又道:“但是孙传庭已经下狱坐怕了,必定要打下洛阳以自固,以免再遭刀吏之辱。如此一来,弃潼关险要之天时,而就洛阳开阔平坦之地,是利于敌而害于己。秦兵适逢大战,大家思乡,却久居客地不得归,军心必散,故而臣觉得洛阳复落贼手便在旬月之间。”
朱慈烺暗道:这才是真正做过事的人。大明多的是孝子,少的是忠臣。为了一家一族的好处,置朝廷国度好处而不顾,实在太普通了。
朱慈烺看着吴甡,从他神情当中判定这是真哭还是演戏。自从王阳明的心学传播开来以后,士大夫中很有一股崇尚真情实意的民风,标榜“知行合一”,不拘流俗,想笑便笑,想哭便哭。此中有多少人得了贤人之道尚不成知,不过哭哭笑笑的本领倒是被很多人把握了。
崇祯此次的宽大。就连朱慈烺都有些不测。
吴甡之以是会给崇祯留下那么大的怨念,乃至于被周延儒连累,吃这黑牢的苦头,恰是因为他的固执。这类死活不肯接管任务的行动,对于天子来讲的确就是当众被打脸,焉能毫不介怀?也就是崇祯这位文青天子还算有些城府胸怀,没有当即发作,如果放在太祖、成祖手里,或是武宗、世宗手里,吴甡焉能活到明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