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八三 吹沙走浪几千里（十六）[第2页/共2页]

因为汪宗友的奏疏，崇祯遭到了极大的刺激，收回的第一道号令就是将蔡懋德解任听勘，以郭景昌为山西巡抚。照理说，即便郭景昌没到太原，蔡懋德也不能再以巡抚之职视事，只能妥当筹办好政务交代的事情。

朱慈烺很少有看得上眼的官员，现在好不轻易找到一个好巡抚，竟然倒是宁死不走，这让他如何能心平？用君臣尊卑的访问体例，恰是朱慈烺最后一丝但愿：但愿能够用皇权之威来压迫蔡懋德跟他走。

那御史与天子陛上面面相觑，很久方才反应过来，进言道：“陛下，定是内里风大，群臣未曾闻声钟响，觉得圣驾未出。请再令鸣钟，开启东西长安门。”

天子再难呆在宫殿当中，回身跑了出去，仰天长号。

崇祯帝在夺职了冯元飙当日，回到内宫，坐立不安。向来少言鬼神的天子，也只能留意天灵，让宫中羽士扶乩占卜。谁知那羽士不知是真有本领相同上天，抑或是故意要让帝王心中更堵，呈上真仙乩语，却写着：“帝问天下事，官贪吏要钱。

正月初九日，兵部收到了李自成派人送来的通牒，上书大顺永昌年号，商定顺明决斗，并且宣称三月旬日雄师必定到达智囊。崇祯天子为此心急如燎，几天吃不下一口饭。如此又鼓起了御驾亲征的动机，在阁臣几经疏导之下，方才垂垂平复下来，却总感觉阁臣中有人学周延儒，用心欺瞒于他。

兵戈今后起，休想承闰年。”

张后与周后都是能够不出迎的，袁妃只得单独迎将出来，还没走到门口，几乎风风火火冲出去的崇祯帝撞到。

“朕就说，天下哪有一仗仗接连打胜，却步步后撤的事理！”崇祯大怒，要不是张后坐在堂上，真恨不得将这坤宁宫拆了！

正月十九，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从黄河之滨送到了崇祯手中，内里是河上之战的捷报，也提到了燃烧闯贼粮草数万石。在紧跟着的太子家书中，又提到了韩城之战，炸毁闯贼火药之事，以及火烧河津城“李贼精锐为之去半”。——这当然有夸大的成分在，不过也算是聊慰圣心。

坤宁宫中，张后、周后与袁妃三人相对无言。

周后翻开奏疏一看，本来是山西巡按御史汪宗友弹劾山西巡抚蔡懋德弃河不守，乃至于闯贼等闲渡河。固然没有对朱慈烺破口痛骂，却也算是慎重其事地指出皇太子殿下“既不知兵，也无奋战之心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