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八八 吹沙走浪几千里（廿一）[第1页/共3页]

周遇吉抹了一把手上的酒污，取过信封，翻开细细一读，心中更是咚咚打鼓。

蔡懋德坐地嚎啕，被萧陌一把提了起来，抗在肩上便跑。应时盛已经杀了妻儿，本想与蔡懋德一同殉城，却见萧陌不肯让蔡懋德死，便也不能妄自轻生，仍旧在前面给大队人马开路。

“大队人马搬运粮草，怕不轰动了城中其他守军。”萧陌担忧道。

“殿下是想收他的心。”萧陌觉得不当。

蔡懋德到了炭市口如何也不肯走了，对世人道：“我学道丰年，已勘了死生。本日是我致命之时也，诸君自去吧。”说罢便要拔剑自刭。

周遇吉已经开了城门，五百仆人都是马队，布阵城门以外。陈尚智晓得这位山西总兵的短长，不敢与他对阵，干脆让出一条路来，只从西北南三面攻打太原城。

周遇吉深吸一口气。道：“也罢！哥哥这就走！”

东宫侍卫营已经集结结束，就封闭了四周的街道，筹办向东门突围。萧陌正想将蔡懋德拦腰抱起，俄然核心跑来一队人马，远远就喊：“是蔡部院否！我是应时盛！我为部院开路，且往东门去！”

周遇吉点头道：“到时候突围之路就是将士的性命铺出来的！不如早些挟持了蔡懋德，独自走了就是。”

以周遇吉的经历和了解力，即便在酒精影响下，也能晓得那份调令多数是将他从山西调走。如果换成吴襄吴三桂、高杰白广恩这些逃窜妙手，哪怕没有调令也一样说走就走。朝廷迄今为止也没有因为武将擅逃而处决过谁。

但是对于周遇吉而言，临阵而退是人生一大污点。他能够从宁武关来太原，是因为太原更加逼近火线。而如果有一份将他调离火线的号令，对他来讲实在是万分纠结的事。

“兄弟你甚么时候走？”周遇吉问道。

萧陌总算松了口气，将信封推到了周遇吉面前，道：“哥哥且看。”

周遇吉应了一声，拍马变阵，护在东宫侍卫营以后。

萧陌但是家传的角觝工夫，脱手便是各种擒拿枢纽，当下卸了蔡懋德剑，斥道：“部院！皇太子看重你的大才，这才让卑职等豁出性命保你无恙！你为好话而死，岂对得起皇恩浩大！”

先是动静传来，陈尚智叛降李自成，太原最后一道并不坚固的终究成了李闯的前锋军。降将陈尚智审时度势。为了在新店主面前挣一份功绩，带领部曲连夜开往太原城下，做出围城的姿势。

巡抚标营裨将张雄本来就曾是贼兵，早与李闯暗中来往。见大顺军围了太原城，他便从分守的南门乘吊篮下城，直奔闯营。

这清楚就是“逃窜”！

萧陌当然不能让蔡懋德的遗表送出去，一旦传开，蔡懋德不死也得死。他赶紧拦住贾士璋，道：“部院还是留待有效之身，图谋规复吧！”

“莫急。”周遇吉回坐桌边，伸出指头沾了酒，在桌上花起了草图，恰是太原和周边地形。他道：“太原是必定守不住的，与其都便宜了李闯，不如我们拿走！”他在太原城中点了点：“这里是布政司的粮库，我们走之前能搬多少搬多少！”

应时盛不知该往那里去，只好带着人马将前锋的位置让给了萧陌，只是护在蔡懋德身侧，以防生变。

“山东现在还是朝廷的处所，没有朝廷任命，就算是太子也不好随便施为。”萧陌还不晓得罗玉昆五千川军的事，只是含混道：“将士以从命号令为本分，岂有多言多问的事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