廿四章 水滴铜龙昼漏长（二）[第2页/共3页]

切身经历了万历、隆庆、天启、崇祯四朝的内宫风云，早已让这位老寺人的神经好像铜浇铁铸的普通。他并没有立即喜笑容开，反倒做出一副难堪的神情，道：“老夫自从重见天日，对名利之事已经完整淡了。现在与侄儿度日，固然贫寒些，却得了闲适。”

王平脸上笑容不减，心中暗骂：你个老货跟我玩欲擒故纵？你如果真甘心贫寒，还每天往澡堂子里跑甚么？

“还不快去！”女人大声骂道。

男人蹲坐在自家门槛上，吧嗒吧嗒抽着劣质的烟丝。固然崇祯四年的时候，天子陛下明旨禁烟，但谁都感觉，天子管天管地，总不能连用饭放屁的小事都管了。北都城这么大，抽两嘴烟丝莫非还能熏到皇宫里去？

“未几，”老头胸有成竹道，“也就五十两。”

这位刘公公，恰是朱慈烺派田存善去找的刘若愚。

男人垂下头，眼睛落在青石上，道：“我转头去问问。”

“托人……”男人的喉结打了个滚，“很多少银子？”

“屁！”女人吼了起来：“一提及来就是这句！他当时候趁多少银子！才给了你几个？他养的狗一顿都要吃好几两银子！你们母子就连人家的狗都不如！还当他是善人供着，我呸！呸！”女人不解恨，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浓痰落在男人身上。

他看到一个身穿绸缎，面白不必的中年男人正朝这里跑来。从这男人跑动的姿式，老头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个宦官。

这位刘公公终究长长“哦”了一声，拱手作礼：“恕罪恕罪，年纪大了，记性不好使了。”他又问道：“王公公来其间是……”

中年宦官快步穿过了坊门，很快就看到了老头和他的堂侄。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老头身上，一遍各处扫过老头的眼睛、眉毛、鼻子、嘴……终究，他颤声叫道：“刘公公？”

街坊牌坊的暗影上面，蜷曲着一个干瘪的老头子，面无神采地看着阿谁男人。

“婆娘不懂事理，叔别见怪。”男人爬动着嘴唇，有些心虚。当年这位堂叔家的狗都吃得比他好，婆娘并没有瞎编乱造。但是他总以为，人家再有钱，也不该着你的，哪怕只是指头缝里漏下一粒米，那也是恩典。

闻声堂叔说不想回宫，见地陋劣脑筋不灵的细弱男人顿时傻了：刚才不是还说要凑五十两银子，好去太子身边当差么？如何功德送到了面前却又不去了？如何能不去啊!

“老不死的残货，一天到晚就晓得在内里费钱欢愉，家里活一点都不碰！臭不要脸地白吃白住，这日子还如何过！”女人高亢地声音刺耳难耐，一边甩动手臂上的汗珠。

老头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个并不了解的中年宦官。

“五十两！”男人失声叫道。

瘦成人干的老头点了点头：“今儿我在澡堂子里碰到了之前宫里的熟人，传闻太子出宫了。我已经托他帮我谋个差事了。”

“嗯。”老头长长应了一声：“现在东宫位稳，只要能熬到太子登极，就是妥妥的从龙之功。你想想，当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