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十章 欲破巨浪乘长风（六）[第2页/共3页]

朱慈烺从内宫出来，见内里天气已经泛青，很快就要到华灯初上时分。田存善见了太子仪仗，早就巴巴跑了过来，毕恭毕敬道：“殿下，冯元飙就等在云台门。”

——或许儿子这么说，一定不是因为胸有成竹。

冯元飙站在平台上，手扶阑干，微微眯起眼睛，望向那群身穿红袍走得缓慢地寺人。他大哥目炫，相隔这么远，光芒又是暗淡浑沌，实在难以分清蟒袍和龙袍的辨别。直等那群人走近了，　冯元飙方才认出走在最前面的竟然就是太子殿下。他赶紧步下台阶，上前恭迎道：“臣冯元飙拜见殿下。”

“你算得上是聪明早慧，但这行军兵戈之事，岂是儿戏？”崇祯板起脸，并不肯立时承诺。

“你先下去。”崇祯终究挥了挥手，脸上尽是疲态。他很清楚儿子说得有事理，从贰内心来讲也偏向于太子替父亲征，奋发军民士气。但是他毕竟另有一层作为父亲的心机，担忧儿子在穷凶恶恶的疆场上有甚么不幸。

此时现在，望着儿子退下的背影，崇祯俄然想起之前一桩事。当时本身摸索勋臣，想让勋贵们交出自家后辈，编练新军。他只觉得将这些勋贵后辈投入军中，事关家门香火，此军便不会再有诸如空饷之类的流弊。谁知，这设法尚未动手实施，只是探了探口风，便被重重打了返来。

“有之，殿下。”冯元飙垂首敛容，看不出心中到底是何观想。他缓缓道：“臣在收到洛阳捷报之时，也收到了秦督私信。信中言辞与捷报全然分歧，多有哀怨之调，恐怕不祥。”

朱慈烺一个健步上前扶住了这位老臣，不喘不急道：“本兵辛苦，内里风大，我们出来说话。”说罢便拉着冯元飙往内殿走去。

放在国朝，张居正十二岁中秀才，被称作“神童”，又被湖广巡抚顾璘视作“治世之异才”，十六岁落第人，二十三岁中进士……即便如此也挨不上“天赋”这一评价，就是因为在诗文文采上拖了后腿。

冯元飙当即从袖中取出一封信，公然是早有筹办，只是没比及好机会罢了。田存善接过信，转呈给朱慈烺。

持手同业本是长辈对长辈的赏识，一个冲龄太子持着白发老臣的手，在礼法这特别设定下竟然也不感觉有违调和。

话说到天启，他如果晚生四百年，也是“天赋”级别的人物，而盖棺定论给的谥号倒是“悊”。这内里另有崇祯与他的兄弟情面分。

朱慈烺让人撤了舆车，本身步行往云台门走去。他步速极快，行如一阵风，让身后那些内侍不得不碎步快走起来。

二人同进了殿中，朱慈烺坐了长官，请冯元飙也落座，开门见山道：“本兵之前说洛阳之胜乃是闯贼用心示我孱羸，不知此论可有按照？”

……

二是因为明初之时，天子与太子之间，天子常常具有更直接的军事体验。

朱慈烺见崇祯面露豫色，大声追击道：“父皇！即便贩子之人都晓得，上阵父子兵。现在父皇战于朝堂，儿臣战于疆场，难道理所当然？并且儿臣不要一兵一卒，一两银子兵饷，尽数自筹，毫不让父皇担忧”

比如成祖之于仁宗，仁宗之于宣宗。

至于崇祯帝，从登极第三年开端便是比年战乱，一年都没停歇过，恐怕是二祖之下战报看得最多的一名天子了。不知多少次，他都想过要御驾亲征，亲身看看到底是些甚么样的仇敌，竟然让庞大的皇明如此狼狈不堪。只是一没兵，二没饷，拿甚么亲征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