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七六 向来枉费推移力（一）[第1页/共3页]

姚先生起家踱步，眉头微微解开，朗声诵道：“今将军遭可贵之运，蹈易解之机，而践运不抚，临机不发，将何故享大名乎？”

史可法沉默不语，很久方才道：“此乱国之兆也！我去与高公分辩。”

史可法想到这上，不由生出孤傲之感。

“敢就教东翁，”姚先生点头道，“当今时势，另有何事可算是大事？”

史可法也道：“凤督部下也没十万人马，本来拟设江北四镇，锁上游，控江北。谁知徐州有变，高杰身故乱兵当中。后东宫麾下罗玉昆贼性不改。擅击刘泽清部，占有淮安。刘泽清孤身得免。现在江北只要刘良佐、黄得功两部……”

王之心阴沉道：“好走，不送！”

“司马公，圣天子蒙尘数月，南都竟然迟迟没有勤王之兵，难道贻笑史册？”王之心翘着兰花指，新留的指甲悄悄在白胖光滑的下巴上刮过，阴恻恻地望向史可法。

史可法从袖中取脱手书，递给姚先生。

……

那下人上前拜道：“我家老爷请司马公过府一叙，有我家老爷手书在此。”

“高鸿图夙来忠义，岂会有如此不臣之心！”史可法大惊失容：“再者，当今谁有皇甫嵩那般的武功？”

北都沦亡以后，作为备用都城的南京本应当立即进入状况，承担起国度行政权柄，招募勤王兵，筹办粮饷，北上勤王。但是从甲申三月至今，足足四个月多月的时候里，南京仍旧是一团乱麻。

赵之龙心中暗骂史可法：你获咎这阉货，却要我来受气。哪有这类事理！他也冷了脸，道：“自古皆讲究居重驭轻，这一百二十万两兵饷恰是为了规复京营所急需。”

王之心被小小的噎了一下，表情顿时变得极坏。他悄悄拍了拍座椅扶手，道：“京营六万兵额，既然腐败不堪用，为何还领着一百二十万的兵饷！”

“姚先生。”史可法起家相迎，并不托大。

姚先生笑道：“此事对东翁而言是理所当然，对某些人来讲倒是一定定。故而他们要与东翁商讨商讨，看临此机遇，如何成大事。”

这恰是守备寺人的最大杀手锏。普通来讲，天子对于这三千里外亲臣格外信赖，真要有这么一份弹章到了御前，多数是问大司马的罪恶。更何况刚才王之心已经抓住了缝隙，只是取高杰、刘泽清部的粮饷，并非另立新项，实在没有事理不给。

王之心刚到任就收了南京勋臣们的分润，天然不筹算难堪赵之龙，他望向了史可法。

“咱家不熟谙这么很多人！”王之心大怒，挥袖斥道：“要兵的时候影子都不见。要银子粮草的时候就都冒出来了！咱家不管，这一百二十万两饷银和五十万本质，一丝一毫都不能少！不然咱家只能奏明圣上，仰听圣裁了！”

忻城伯赵之龙见史可法硬顶着不给，王之心又死咬着不松口，只好出来圆场，道：“二位都是为朝廷、圣上办事，何至于此呢？”他笑道：“一百二十万饷银倒是一定从国库出，南直、浙江多大富之家，劝募一些又何妨？我家可认捐一千两！”说着，他有望向王之心，但愿他能退一步。

王之心刚拿了人家一万两纹银的见面礼，不能这么快就翻脸，只是坐回上座玩弄指甲。

史可法先回府中改换便服，临要出门，又有些游移，对主子道：“去叫姚先生来，我在书房等他。”他说完便赚取书房，只感觉江南七月天非常憋闷，满屋子的书册连翻也不想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