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从来不识君王面（一）[第1页/共3页]

过了半晌，门别传来一声争论，声音尚未传出去，只见李邦华的长随已经被推动了门里，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，将雅间的门堵得严严实实。

李邦华抬起眼睛，眼中已见浑浊。他盯着李明睿看了一看，直言道破：“你想上疏南迁？”

北京前门四周，人流暗澹，曾经的闹市现在萧索不堪。正在风行的大疫只是此中一个启事，另一个启事则要从崇祯二年己巳之变提及。建奴几番绕行千里，入关大掠，京畿四周乃至山东衮州、临清，无不受兵严峻。

李明睿被李邦华点破枢纽，晓得本身有些露怯，又颁发了墨客之见，羞愤之余又恨那些武将不肯卖力。他道：“左良玉竟然另有脸要粮饷！现在他屯兵淮上，朝廷调也调不动，骂也骂不得，这到底是左家的私军还是朝廷的公器！”

李邦华沉默不语，四周一时候沉寂下来。

长随甩了赏钱畴昔，打发小二分开，搀扶着老爷上了台阶，一起走到二楼雅间。

“总宪三月间慰抚左良玉，真是劳累了。”李明睿见本身恩主两鬓乌黑，心中出现一丝不忍。

两厢分了座，李邦华做了上首，轻咳一声，道：“太虚此番约老夫出来，所为何事啊？”

“芙蓉阁，订了位子的。”李家长随上前应道。

李邦华对一旁陪侍点了点头。陪侍会心，去守在了门口。

李邦华三月间去左良玉军中，恰是因为左部欠饷，千艘战船沿江东下，号称要去南京就粮。而现在李自成、张献忠、老回回等人部曲当中，很多也都是己巳之变时的勤王军，因为没有粮饷回客籍，干脆落草、兵变。

“为人臣子，少不得的。”李邦华到底上了年纪，只是这么一会，便有些怠倦。他强打起精力，道：“年纪大了，精力不济，太虚有事还是直说吧。”

太虚是李明睿的表字。李明睿与这位总宪同是江西人，因有同亲之谊。当初李明睿又是因李邦华保举，选为东宫官，任左中允一职。在盘根交叉的宦海上，可谓是本身人。

“总宪不听百姓说么？贼过如梳，兵过如篦！左良玉的兵比贼兵还不如！”李明睿恨恨道。

李邦华昂首看了看酒楼匾额，写着“好再来”三个大字。这家酒楼是年青士子和来京商旅们喜好的处所，普通入了官的御史不会等闲来这里。现在行市不好，整座酒楼冷冷僻清，也不见有甚么人喝酒用饭。

李邦华叹了口气，低声道：“恐怕难啊。”

李明睿微微低头，正要将打好的腹稿倾诉出来，俄然听到内里脚步迭起，一会儿又听到有人拉椅子挪桌子，大声呼喝，竟是隔壁来了一桌客人。他选在这里与都察院总宪见面，恰是不想被人晓得，恰好就有人横插出去，让他不由苦笑。

总宪是都御史的尊称。李邦华客岁夏季替代了刘宗周，从南京都察院调任北京都察院，以左都御史执掌院务，是大明的正二品高官。

李邦华乘坐着小轿，停在了空荡荡的街道上。他下了轿，面前一晃，赶紧用手遮阳，在摆布侍从的搀扶之下总算站稳了脚。

“甚么！太子要出宫抚军！”李明睿失声叫道：“这不是混闹么！太子的确是天纵英才，可谓过目不忘，举一反三，字也写得不错，但毕竟是个稚童，怎能预军国大事！”

“好啦，”李邦华无法叹道，“他能守住淮上就不错了，两年无饷也才闹这一回，别逼得再出一个山大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