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话 梦回馀杭[第2页/共3页]
“但是爸爸甚么时候才气返来接我呢?”孩子歪着脑袋问道。
此时的他还是个懵懵懂懂的总角儿童,约莫八九岁年纪,两根羊角辫儿束在脑袋两旁,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扑闪扑闪,红扑扑的面庞配上白净的皮肤,煞是敬爱。他站在青黛石板驾成的小石桥上,俯下身子望着桥下清澈的池水。池水里有大大小小的鲤鱼,红色、黄色亦或是红白相间,倏忽隐没在碧绿的水草亦或是黛色石块间,俶尔远逝,来往翕忽,仿佛在同他捉迷藏。
孩子渐渐地爬起来,胳膊上的血迹沁染到衣衿上,留下一条殷红的陈迹。男人走畴昔为他拍拍身上沾着的沙粒,又拧了拧早已浸湿裤脚的水。
他转头望着从红屋子里缓缓走出的男人,咧开嘴笑了。
孩子很不信赖本身的耳朵,两只眼睛里透射出水灵灵的光晕,红扑扑的面庞上满写着镇静。他赶紧踩着板凳趴下窗台,牵着男人的手,一蹦三尺高。
在内里耍够了,孩子跟着他父亲一同进了不远处的那座红屋子。凌家院虽大,但是有些空旷。独一能让孩子感到镇静的,便是这座他居住的红屋子,以及房前着一汪净水与一座石桥。
“但是孩子,爸爸还要奉告你一个不太好的动静,”男人故作奥秘道,伸开双臂将孩子揽在怀中,“爸爸过几天就新官上任了。从那今后呀,你要乖乖地在家听话,等你再长大一些,爸爸会把你接走。”
“爸爸承诺你,等你再长大一些……长到像爸爸如许高的时候,”男人俯身与孩子平视,又在他额头上悄悄刻下一个吻,下巴上密密麻麻的胡子茬刺得孩子痒痒,“到当时你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汉啦——力量大、胆量足,才气跟着爸爸一起参军呀。”
旋即又朝着孩子笑道:“站起来,统儿。”
“但是爸爸,”孩子还是不依不饶,“参军是不是很辛苦呢?”
残阳残暴,夕照熔金,朝霞铺在西方的天涯;暖风缓缓,掣动班驳的树影,婆娑摇摆。
从馀杭的凌家院到江边,如果乘马车,需求将近半日的时候。孩子是第一次来到江边。他刚生下来时,身材就一向很不好,家里人未曾带着他出过远门。幸亏颠末数年的医治,孩子总算完整好起来了。
孩子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,固然父亲的话他还不能完整了解。
话音刚落,两人一起笑了,笑声朗朗,随风飘忽。
他蹦蹦跳跳地跑去踏江潮——初夏的江潮很暖,此时现在又刚好逢着江水涨潮,乌黑色的水花挠着他的脚丫,痒痒的,又感觉很舒畅。此时江边的旅客不算多,偌大的六合间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。地上尽是圆圆的鹅卵石——就像凌家院里草坪中羊肠小道上铺着的卵石一样,各自形状类似却又有所分歧。
“不辛苦,”男人笑道,目光含笑地透过朱色雕漆镂刻花鸟鱼虫的窗棂,投向天涯垂垂褪去的火烧云,“不但不辛苦,还能够随时去想去的处所,萍踪遍及天涯天涯,看遍四方名胜。”
孩子“咯咯”地笑出声来,小影子被阳光拉出去很长很长。
“爸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