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回 脱胎易筋骨[第1页/共3页]

达摩道：“于彼处灭，达摩是达摩。于此处生，达摩非达摩？施主着相了。”

达摩笑道：“小施主虽未见赋性，却有慧根，可贵，可贵。”

饶是达摩不紧不慢在山路步行，然赵秉文初学法门，且负薪冒雪，还是紧追不及，狼狈不堪。常常赵秉文脚滑将倒时，达摩的衣袖如流云卷来，将赵秉文悄悄扶定。

达摩微微一笑，遂传了一段口诀与赵秉文，并教他埋头、调息的法门。学完口诀，二人于树下拾柴。达摩瞧着堪够世人一日之用，便叫赵秉文背上柴，默念口诀，以刚才所学的法门发力，随在本身身后返回山洞。

赵秉文听了，福诚意灵，抚掌笑道：“你但是达摩，他但是达摩，我亦但是达摩。达摩达摩，两字未几。孰生孰灭，何必固执？”

此时达摩起家抖抖僧袍，对赵秉文道：“小施主可愿与贫僧下山拾柴？”

达摩见状，左手探出，将赵秉文挟于腋下，向山下掠去。过了约半盏茶的时候，寻得一片树林，便将赵秉文放于地上，并意味深长地瞧着他，笑吟吟不语。

甫出洞口，赵秉文即被风雪刮的站立不稳，便是一步也难迈出。抬眼瞧去，达摩却巍然不动，仿佛在微风细雨中赏景。

赵秉文凛然道：“天北风骤，大师为世人开路，我岂能坐视大师孤身困顿于险境？我虽年幼，‘道之地点，虽千万人吾往矣’的事理却还是晓得。”

一　　世人顿时诧声四起，交耳群情。定林寺出身的张虬听闻这胡僧便是初祖达摩，三角眼圆睁，张着大口，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
如此几次时，达摩忽闻远处有响动，辨听之下，心下了然，遂回身出洞。放眼了望，恰是赵秉文气喘吁吁地朝这里奔来。

翌日，风雪分毫未减。因宋云部属携粮，世人省着吃尚可无虞，饮用及烧饭用水则将积雪盛入锅中熔化烧开，然木料已告罄尽，明日所需全无下落。望着洞外的暴风暴雪，世人畏步迟疑，愁眉不展。

达摩诵了声佛号，与宋云道：“贫僧且去寻个避处，请施主带领大师在此稍候。”话音未落，达摩身如电射，人已纵出十余丈外。

达摩破颜道：“既如此，小施主可瞧见了火线的山洞？请你速速返回召世人到此遁藏风雪。”

大半晌后，虽远不及达摩那般高超自如，赵秉文却也将本日所需的木料拾足了。

瞧了一眼不竭逼近的乌云及风雪，达摩不再踌躇，右手执锡杖疾刺山缝内壁，砰的一声，锡杖没入大半，然后内劲贯杖，右臂一振，只见锡杖没入处约丈余范围内的石块窣窣而落，再抖擞左臂，以内力盈袖，一卷一拨，落下的石块转眼被甩出大半。

赵秉文来到宋云面前，执礼道：“宋大人，您部下兵士浩繁，练习有素，不知可否派人手拾些木料？”

赵秉文正暗自对劲，哪知达摩此次返程却不再步行，而是掠到山脚下，拾崖纵身而上。赵秉文跟到山脚下，望着数丈高的山崖，不由咋舌，紧了紧毡衣，默运内力，强提一口真气，硬着头皮向不远处的凸石跃去……

赵秉文于梵学几无浏览，更不知达摩所为何人，只是猎奇地打量，心中暗道：“这位大师实在短长。在这雪岭之上，寒气凌人，我们身着毡衣裘帽尚瑟瑟难耐，他却仅披单衣，敞胸露怀，浑无冷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