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二章工笔[第4页/共5页]

方才天子亲身下过号令的，本日家宴，只要大哥没有天子，谁敢称皇上二字，罚酒一壶，当场饮完。

他作势欲呕，张虎又是拍肩又是打背，忙着给他灌酸笋鸡皮汤。张君两只眼睛红的兔子一样，闷头坐了好久，终是托醉退了。如玉只待他一退，也托个奶孩子的空儿退了出来，俩人托张虎在帝前面前靠罪，遂一径儿出了皇宫欲要回永王府。

周昭从未见过张震如许的神情，半晌之间，不寒而栗。

张君回想着如玉和大哥张震统统过的几番打仗，不比张诚阿谁软蛋只要贼胆没有贼心，张震贼胆也有，贼心也有，独一所顾忌的，恰是兄弟交谊。

张君连灌了两壶酒，醉意熏腾，晕晕乎乎，见菜呈了上来，摇摇摆晃要去挟一筷子海参煨肉，如何也戳不到那海参，还是张虎替他挟到了碗中。他拍着张虎的肩道：“感谢虎哥！”

另有一样香煎山药饼，外焦里糯，咬一口烫气蒸腾，她吃了好久，抬眉问道：“你为何不吃？”

当他不笑的时候，那种混不在乎，混无所谓的痞气尽数敛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能叫人望而生畏，不寒而栗的悚人之态。

帝赐名赐字，是要书成书的，张震只怕早已筹办好，使个眼色，内侍便捧了宣纸过来，展给座中的弟兄们看。

唯有如玉晓得他每夜在竹外轩几近要看折子到天亮，张震的天子，除了兵权以外一概让给他做，仕农工商，天子要管四海天下，每一行每一业，每一个州县所呈上来的折子，不管那行那业甚么折子呈情，不遍翻文籍，不寻源论症，他是毫不会等闲朱笔注上一句的。

如玉少见张君喝酒，隔着桌子又不知他头晕不晕，要不要吐，正筹办使个宫婢畴昔问问，便听上首张震道：“既月朔到现在还知名无字，我给月朔赐名赐字，钦泽感觉可好？”

张君把月朔交给身后宫婢，托她转给如玉，拈过酒壶，拇指在那错金螭兽银酒壶的盖而上悄悄旋得一旋，指挑盖落，抬头便灌，不过一气之间，翻壶示众，淡淡说道：“既人都到齐了，我们就开宴吧。”

俩人在宫里并未用饭，北风呼呼的大寒天儿，寝室里暖意浓浓，张君犹还不肯睡，披了件棉衫出门，不过半晌提了只食盒出去，摆了短脚小佛桌在床上，摆了两样闲食儿，生油煎炒过的银杏板栗，甜甜一股桂花香，如玉不必筷子，特长拣了一只，接过张君递来的酒盅儿佐了，甜口辣喉，连连赞道：“好吃！”

过得半晌宜兴带着月朔来了，由一个小宫婢交到张君手中。张君从果盘中取了只大苹果给月朔，教他啃着玩。

……

张震在首问道：“月朔是否还知名，无字？”

如玉一腔的酸恼，气呼呼推了侧室门。寝室还是最适合的温度，张君松系一袭白麻深衣，正在她常日的画架上作画，仿佛没有发觉她了出来。他换了衣服便没了那身酒气，执笔的手稳稳，不像是醉了的模样。

“皇上这几日总往永王府叨扰，倒是累了如玉回回应酬，没有安逸日子过。”周昭忽而回身笑着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