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章大嫂[第2页/共9页]
“浅显农家妇人,只怕背不得陶朱公的买卖经。你父亲是何人?”张登坐到大案后的太师椅上,扣扇子在大理石书案上问道。
这女子不着锦衣,只着棉麻纱衣,麻纱吸汗而又透气,夏天倒是很不错的挑选。但是普通人很难把握这类棉麻纱,概因它皱褶太多,款式随便,稍穿的不好,就会显得非常肮脏。
邓姨娘虽是妾,却独宠了一辈子,本身有小院儿不住,长年就住在这慎德堂中。她安逸日子也过了有十年了,不期昔日这死仇家竟俄然建议疯来,耳听着窗子外头自已的丫头已叫人劈劈啪啪扇着耳光。
如玉胃里一阵阵的犯着呕腻,遂听张君的话往边上挪了几步,挪到了松树荫里,过不得半晌,便见一个身着一袭海棠彩棉麻纱衣,孕肚微鼓的女子疾步走了过来,并肩就与张君跪到了一处。
邓姨娘垂着眉眼,想抽儿子所读那本书过来,却叫他悄悄拂开。她道:“人言老二傻,我瞧他精着了,从外带返来个小孀妇,生的极标致。”
若果然是个北里院里来的妖妇,两棍子打出去也就算了。可这小女人面上脂粉不施,一身衣服清清减减,目睹得还是个才削发门的小女人。
张登止步,盯着儿子看了半天,嘲笑了几声,恨不能如平常普通踢他两脚。但终归这傻乎乎的儿子现在也是个翰林,不比小时候,又是当着他女人的面,他便生生止了脚,极力抑着肝火道:“你抬开端来,我看看你!”
张君一声轻笑,柔声道:“只要你照我说的做,就能进得。”
如玉叉手于侧,一礼道:“幼时粗读过四书五经,诸子百家。”
如玉只得再行退礼,退了出来。临出门时,一个面色娇美,穿戴荷绿色绸纱衣的中年美妇人笑着对她点了点头,撩帘子进了书房。她身上一股子荷香茶意的香味,叫如玉想起在西京时,那秦越熏吐她的那股子香味,又是一阵呕腻,忍了几忍回身出了门。
她忽而再一想:不对啊,明天拼了命,是要让我进这家门,她如何能与张君并肩跪着?
“可曾读过诗书?”张登又问道。
张诚才换了一件缂丝绣荷风边儿的交衽长纱衣,筹办要出门,出院门便迎上一声呕吐。他呆愣在院门上,连那吐他一身的女人都未看清,只一眼,便能辩白得她夙起吃了米粥,另有些葱花在里头。
她话音才落,邓姨娘跪伏在地上叫道:“奴婢见过老夫人!”
她才扬头要看,那周昭已经招了个小丫头过来,小丫头手中一柄天青色的油纸伞便遮到了她头上。周昭又本身亲手奉来一盏西瓜透红,日莹剔透的冰粉来。屈膝递给如玉,一笑道:“你先吃得一碗,只怕不一会儿,便能够回竹外轩安息了。”
当年张君蒲月三十一日出世,张诚晚一天,是六月月朔的凌晨生的。两个孩子前后只差几个时候,可张诚三翻五爬八个月就能坐,能张口喊爹喊娘,张君到八个月的时候,仍还只会仰躺着蹬两条小腿儿。区氏一个正头夫人与姨娘同时受孕,当时候她与张登豪情还好,另有争宠的心,生下这么个傻呆呆的儿子来,又还是五毒月生的,心中所屈所怨可想而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