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 孤道[第1页/共3页]

沈恪只恨那郑黑黑塞给他很多可看不成说的话本，无事时看多了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的闲话，脱口而出悔之莫及。

“我亦狐疑此卷为前人伪作，他却坚信不疑。”萧河固然不清楚墨剑的来源，却出于谨慎的性子，对统统取巧的体例都非常警戒。他也曾将近似的话说与那人听，可惜对方认准了一个理，就再听不进旁人的劝，“当年他叛出剑池，便曾试图闯观澜亭，被我拦下。”

“他若亲至，我必和他做个了断。”萧河心道，这具壳子也撑不了多少光阴，伤重不下于他的那人，想来景况与他也相差无几。他们两人算来了解了几十年，恩恩仇怨计算不清，同归于尽也正合适。

他的剑道还一如往昔吗？

“如果那人没死呢？”

萧道鸾将残卷上所写的飞升之法，全然视作无稽之谈，只感觉此人一意孤行，有些好笑。与其信赖那真伪不辨的古卷，语义难测的巧径，不如沉心苦修，或许还能早日有所冲破。

萧河将视野从册页上移开，定定地望着萧道鸾。他和这个“儿子”的豪情毫不算深厚，但有些话却恰好对他说。

萧河独战九名魔修的传闻修士皆知，其间启事，倒是从那人牵涉而出。九名魔修俱命丧他的剑下，引他与魔修狭路相逢的人，却趁他伤重遁走。那一战以后，萧河名动天下，也因为重伤难愈，再没有出剑池一步，那人的事就此不了了之。

萧河答得云淡风轻：“修行之法，本就无有穷尽之数。但既然是另辟门路，总少不了些走了冤枉路的人会来叨扰。若那人不是你，不管是死是活，是成为宗师还是死于半途，都与我剑池无关。若那人是你，趁我还不足力的时候，总要替你把烦人的蝇子挥去。”

萧道鸾笑道：“少夫人，嗯？”

“直到你想护着谁便能护着谁。”

不知不觉间，萧道鸾走到了被临时清出用作客舍的屋子前。倚在门边望穿秋水的沈恪见到他的身影，四望一周确认没有旁人，便松下了挺直的腰背。

“如果一人能不纳六合灵气于体内，直接调用一一会如何？”

他宿世是为了摆脱卑琐寒微，为了追上对方的脚步，才紧紧抓住了手中的剑。

他面对沈恪的时候，是不是受了八百年前的影响，还是将对方视作了无所不能的徒弟，而把本身摆在了遭到庇护的位置？他对沈恪身上产生的事，采纳了可谓悲观的态度，是不是在暗中等候着对方能够一日想起宿世，自行妥当措置？

“……”

萧道鸾俄然惊觉，如果他忽有所得，必定不畏旁人目光，就像八百年初开剑修一道之时，与当时势大的法修、符修大能都曾交过手。输过，也受过伤，几近失了半条命，他何曾缠足不前？

沈恪笑道：“话虽如此，我初度上门，总得客气些吧？如何样？萧……剑主有没有说些甚么？”直唤萧河不太合适，叫岳丈更是不成能，剑主不失为一其中规中矩的称呼。

萧道鸾心中尚且乱着，却依言坐到了沈恪身边，解开他的外袍：“想躺就躺着，他们不会晤怪。”

八百年后呢？

“如果飞升如此等闲，也不需修行了。”

“没有。”

萧道鸾分开藏锋阁时，犹自神思不属。萧河咳得非常短长，他不得不唤了老仆过来照看。萧河挥手让他拜别，他便没有再留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