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身后之事[第2页/共3页]
在怀远伯所居的丰泽居,穆识月见到了他。身故那日所见的青色玄纹补服已经换上了一身粗麻布齐衰丧服,看着他一身的本质麻衣和哀思欲绝的神采,穆识月莫名的自嘲一笑,拉她做了垫背后还得演上一出伉俪情深么?
那灼人的刺痛又来了,穆识月缓缓蹲下,抬臂捂住胸口,希冀能减缓一些。但是毕竟无用,这是要走了吗,她想着。
自离了凤阳到京师,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兄长,但那小我就像刻在了心上普通永未曾健忘。幼时母亲早亡,父亲长年在外甚少归家,四进的芳歇院里,只要她和兄长两个主子。祖母及伯母、婶母们对兄妹二人虽有照拂,但毕竟不能不时守在身边,那些只要二人相互相伴的每个日夜深切骨髓。
何曾想,陌生日子还未曾适应起来,便开端了冗长的天各一方。
抬首望去,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树端跌落。阿谁一身粗白布大功服的身影,就如许摇摇摆晃的走入她的视线,即便经年不见,穆识月也能一眼便认出了他。
她听到穆辰琦在大喊着找月儿,他说我的月儿;他在大声抽泣,为找不到他的月儿而抽泣;他从怀中取出好多好多的信,他说他识字了,他认得月儿的信了;他冲到继母面前诘责她不是说带他来找月儿吗,月儿在哪?
怀远伯在病床上甚么也没有说,固然这些年儿媳对他恭敬有加,请医问药事事经心。但他本身也是数着日子的度日,还得靠着儿子支撑门庭,即便他感觉宗子此次真的失了一个男人的风骨,却也没有态度去指责他。
外人徒羡,穆家大郎十七岁雁塔落款;穆家二郎拜于神医腐败子;穆家六郎漂亮凌云人称小吴道子。却也唏嘘,穆家另有一个自幼人事不通,心智不全的四郎,穆家四房嫡宗子穆辰琦。兄长幼时随长辈出门误食毒蘑几乎丧命,穆家延请名医方才保住性命,但智力却只逗留在三岁小儿阶段不再有长进。
短短的平生,穆识月有两次如此风景。第一次锣鼓喧天、漫天红色,第二次鸣经声鼓,红色却换成了红色。前前后后只要六年,她却仿佛走过了悠悠光阴中最远的一段路。
没法展开眼睛,她也看不到究竟产生了甚么事情。
穆识月还看到了人群中的父亲和扶着父亲的女人,那是她的继母焦氏,二人均是一身茧布缘缕。看兄长的模样和三人一身的孝服,她想,这个女人应当真的不错吧。不然又怎会一身重孝的陪着父兄千里迢迢来给本身一个继女奔丧。
现在,他终究得偿所愿了,只不过这如愿是拿她的命换来的。也罢,总不能死了连个抗幡摔盆的人都没有。
空旷的伯府里非常的温馨,只要远处摆放她棺木的院子有些微亮光。那日的雨看模样不小,已经三天了空中还没有干透,城外的血迹应当也被那场雨洗刷的一干二净了吧。过些光阴,又有谁会记得在十里长亭前,一个翘首盼君归的少妇惨死在乱箭之下,而在那具倾倒的尸身下轻易着她苦候的“夫君”
忽见街头杨柳绿,悔教夫婿觅封侯,这个动机不止一次在她心头浮起又被按下。六年的时候,只要她一小我,踽踽独行。
绫缎掉了、头发散落、衣衿混乱,抽泣声、劝止声异化一片,场面混乱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