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二回 示弱（三更）[第1页/共3页]

母女两个把陈氏奉上了马车，目送着走远了，方才回了房。适值昊哥儿醒了哭着找母亲，乳娘正哄着，顾氏忙上前接太小儿子，悄悄拍打。

春节过后没几天，蒋福悄悄地进了京，老宅统统还是。

蒋宏生一听母亲这话。心中转了几个心机，忙道：“但凭母亲叮咛。”

顾氏想起往昔，神采哀伤：“不熬又能如何办，哪个女人不是如许过来？幸亏府里人丁少，除了一两个不费心的。倒也没受甚么大委曲。大嫂待我亲同姐妹，也算是我的福分。”

顾氏与欣瑶闻讯，把预先定制好的金锁，及亲手做的几套小孩的衣裳，派人送给大奶奶添喜。

老太太刚用完药，歪在贵妃塌上，边上的火盆子烧得热热的。见儿子出去，便道：“大冷的天，二老爷这是要往那里去？”

蒋宏生恭敬道：“母亲，正筹算往老宅去，过了年，还没得空去看看孩子，今儿个恰好没甚么事，想去瞧瞧。”

……

老太太冷哼道：“甚么万一不万一的？不过是吃了不洁净的东西，也不是甚么大事。二老爷谨慎过了。让下人把两处院落打扫一下，再从库房添些个好物什，找个好日子，把她们母女俩接返来吧。母亲老了，就盼着一家团聚，人多也热烈些。”

“秀月跟了你这些年，为你生儿育女，也没甚么大的不对，为人又是个笨的。心眼却不坏，就是嘴上不饶人。”

蒋宏生心喜应下。

蒋欣瑶心头一动，轻挑了挑眉，渐渐的垂下了眼睑。

……

老太太笑道：“一家人和和乐乐的，比甚么都强。现在这东一头，西一头的，算如何回事？等顾氏返来，从速给元航找个可心的人娶进门，也好了我一桩苦衷。”

蒋宏生眯了眯眼，心机转得缓慢：“母亲，万一……”

老太太眼角的皱纹笑得挤在了一处：“这就对了。都是一家人，昂首不见低头见的，哪需防着这个，防着阿谁的。母亲这两年也想通了，儿孙自有儿孙福。”

陈氏有感而发道：“我们两个妯娌相处十几年。你是知我的，最是个要强的，宁肯儿后落泪，也要人前争气。那里晓得……唉，别看我整日里风风景光，那里及得上你在乡间过的日子。现在，我也算是体味到弟妹当初管家时的难处，老太太对你，怕是连我都不如，幸亏你这些年生生熬了过来。”

蒋欣瑶日子过得清闲，那里会晓得府里比来好戏连连。

欣瑶眼中精光一闪，叹道：“要我说，管家这活，真真是吃力不奉迎，操心劳力，累个半死。旁人看到的都是风景，酸苦和着眼泪往自个肚里咽，临了还得防着故意人今儿个暗箭，明儿个小鞋的，听听都让人感觉瘆的慌。伯母，我们逞强逞不过，那就只能逞强了。推了这差事，称病不出，只说你理家，侍疾累病了。老太太，大伯父及府里世人会如何想？”

欣瑶见其贯穿话中深意，心道大伯母的智商还算不得笨。

顾氏寂静半晌，笑道：“昊哥儿四月初九便满周岁，妾身也想着归去方是正理，老爷尽管定下日子。”

顾氏道：“你这皮猴，出的甚么鬼主张，哪有咒大伯母抱病的。”

顾氏眼神一暗：“大嫂，只要千日做贼，哪有千日防贼的。防来防去，累的还是本身。”

蒋欣瑶略站半晌，悄悄走了出去。让淡月唤来蒋福，附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，蒋福抬抬眉，神采一变，仓促出了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