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回 遗嘱[第1页/共3页]
周氏听得鬼域凄苦四字,心如刀割,哀思欲绝。
蒋福又道:“老爷说把这书房的书,几个摆件,笔墨纸砚等一应东西,送给四蜜斯,权当作个念想,也不枉祖孙一场。太太,您看?”
蒋兴干哑着嗓子,泣道:“怪道大哥要把老宅给了福管家,换了我怕也是一样。为人子孝为先,这让我,如何说……哎!”
欣瑶听得逼真,只觉心中酸涩。
周氏眼睛不好,便让蒋宏建来读。
蒋福悄悄松了一口气,又道:“老爷另有遗言,叮咛老奴口传。老爷看老奴孤苦无依,令老奴看坟守灵,便把这宅子的地契给了我。太太,您看?”
蒋福又从怀里取出一叠子帐本来,递给周氏,恭敬道:“太太,这是府里这几年的帐本,这是翠玉轩这几年的帐本及买卖左券,您看看。”
蒋宏建看书不可,计帐那是一把妙手,心中悄悄策画开来。见母亲,二弟沉浸在哀痛中都不出声,便道:“蒋福,父亲的翠玉轩可说留给了谁?这个宅子谁掌的家,可有帐本?”
周氏亲手扶起蒋福,哽咽道:“福管家,委曲你了。我信你,这帐啊,不消看了。”
蒋宏建这时傻了眼,好你个老二,好话都是你说,好人只我独做,合着你们都是好人,就我一个是好人。嘿,这买卖做的,负心不负心啊。罢了,罢了,当下也大哭起来。
周氏环顾四周,这些都是老爷的心头好啊!罢了,罢了,人都走了,要这些书干甚么?就给了四丫头吧。到底是陪着过了几年,这情分不比凡人,遂点头同意。
蒋兴滴泪道:“嫂嫂,这宅子身处穷乡僻壤,不值几个钱,福管家替我们送走了大哥,又服侍大哥了一辈子,拿着也该当。今后,哥哥的坟头还得指着他照看。”
蒋宏建本是酒色之人,看到书只要两个字:头疼。是以留给谁,都无所谓,只不要留给他便是万事大吉。
事毕,前院开宴,一时吹拉弹唱,好不热烈,欣瑶推说头疼,早早回房歇息。
蒋兴强忍哀痛道:“我这平生,只听大哥的,大哥如何说,我便如何做。”
蒋宏建心急如焚,想看又怕母亲指责,只得生生按捺住。
周氏迟疑着,没有说话。
蒋振的遗言很简朴,单单几笔就把身后事交代的清清楚楚,并把家业传给宗子蒋宏建。
周氏悄悄吁出一口气,神采稍缓道:“二弟,这事你看如何是好?”
她狠狠的朝蒋宏建啐道:“你这个孽子,跪到你父亲前头跟他说去,我看你如何有脸说出口!老爷啊,恨我丢不下这一大师子,不能顿时来陪你啊!让你凄苦无依,无人说话啊!你且等我几年,我们何如桥头再见!”
蒋宏生拿过帐本,略看几眼便心中稀有,红着眼道:“母亲,翠玉轩百大哥店,到父亲手里时,早就败了。这些年,父亲苦苦支撑,又急着脱手,三万两在都城已算得上很好了。父亲得的是急病,用药宝贵些也是应当。如果儿子晓得,只怕舍弃家财也情愿帮父亲看病。”
蒋福呼吸略有些重,哀道:“回太太,老爷病中请大师相看过。大师说老爷罪孽深重,身后带煞,若入祖坟,轻则家宅不宁,重则祸及儿孙。且十年后,方可立碑。”
周氏内心也迷惑。若说老爷手中没有私藏,她是千万不信的,要不然哪来的钱置外宅?怎不济也不至于把翠玉轩卖了看病,只这话她不好说出口。且老爷刚归天,她便查起老爷的私房来,这要传出去,她就不消做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