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二章 忧心事[第1页/共2页]
鞫容略微止步,翘首了望后山,云雾中模糊露着白白一点,仿佛是那凉亭飞檐一角。
焱戎捂着被门板撞扁的鼻子,哀嚎几声,心知尊上傲慢得连当朝宰相都不放在眼里,何况这小小的虞充仪?没有给对方吃一记闭门羹,已是难能宝贵了的,就不必苛求尊上来亲身欢迎这位娘娘了。
怪的是,这凉亭风吹雨淋,竟然还固执地扎根在绝壁边,只偶尔落下几片瓦,亭柱上剥落几片石粉儿,往断崖那头倾斜了很多,入得摇摇欲坠的危亭当中,却更添几分“飞仙”的意境。
驭刺心中的隐忧一日不除,这飞仙亭就日日不倒,即便鞫容多次借端推委,不去赴约,大将军仍单刀而来,单独鹄立亭中,似个风雨不改、亟盼夫君的痴心汉,令坊间更添几笔别史小传――冰脸将军断袖之癖,独独钟情于这个男身女相的羽士,绝壁边日日苦等,痴情以盼,实所谓情比金坚、感天动地!
“尊尊尊……尊上!”肩头被师尊这么一拍,焱戎几乎一屁股坐到地上,惊吓过分,抖着嗓子道:“弟弟弟……弟子才气不敷,恐恐恐……恐有失尊上所托……”
“飞仙亭?”天机观后山断崖边、那座石头砌的小凉亭?
“虞嫔?”莫不是阿谁入宫五年之久,仍无所出的狐媚女子?
恐怕……
在被卧里,鞫容思忖:快意宫那边,连日来都风平浪静,贵妃蓥娘以静制动,虽是上上策,但也担搁了送解药的良机,她迟迟不来天机观,小狼儿的病势就没法获得减缓,凌晨还见这孩子咳得短长,神采白得让人揪心,却叫他这个师尊如何能稳着神儿地等下去?
听得门外脚步声垂垂去远,鞫容当真摆了谱,闭门不出,将道袍也脱了去,躺到榻上,阖目养神,却闻得外头阵阵喧闹声浪――众弟子在大师兄的带领下,忙着安插神坛,脚步声、呼喊声,场面乱糟糟的,令人待在房内也不得安宁。
大将军还时不时邀他入亭小酌,说是话旧,实则旁敲侧击,套话儿刺探“天谕”下落。
人一站上去,那感受就像是危如累卵,脚底心颤软,小命儿都悬着!
等不来快意宫的人,本日,却来了个虞充仪,多年未有身孕,她怎的直到此时才想起来天机观祈福?
“尊、尊上……”焱戎上气不接下气,颤抖着嘴皮子道:“宫中来报,虞嫔娘娘本日中午到临本观,请尊上速速安排神坛,开坛请神,为娘娘祈一麟儿!”
驭刺此民气冷得像块硬石头,听久了也没啥感受了,苦了当事人之一的鞫容,一听大将军又送来拜帖,就跟女子每月来了癸水般的,整小我都不大好了。
“尊上,中午!娘娘中午就到!您还发甚么愣?从速筹办呀!”焱戎急得满头大汗,一迭声地催促。
焱戎自讨败兴,摸摸鼻子,回身就走。走了未几会儿,却又返来了,这一回,他是提拎着道袍下摆,活似屁股上被人点了一把火,撒蹄子疾走而至,嘭嘭嘭,砸门声声,惊得配房里闭目养神的师尊急来开门,见他又持了一张拜帖来,师尊眼中冒火,张口就骂:“敲你个蛋,还让不让为师睡觉?”
“师尊――师尊――”
流言流言,于朝野之间,不胫而走。
“本仙今儿偶感不适!”左淳良不是身材“抱恙”了数日么,眼下可轮到他回敬姓左的一张冷板凳了,“统统事件,由你来代为师经心筹办。”说着,拍拍大弟子肩头,鞫容笑不露齿:“焱戎,极力就好,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