枣，似曾相识（五）[第1页/共1页]

中间便传来小珑儿失态的惊呼。

不过瞬息间，他已汗湿重衣，本来漂亮的面庞在那痛苦里煞白如雪，扭曲得似正奋力从煎筋烹骨的油锅里爬出来。

十一道：“有救，只是传闻很疼……”

韩天遥只觉先有薄荷的清冷辛辣直冲脑门，不觉深吸了口气；随即，那辛辣刺痛的感受突然减轻。

十一点头，然后才想起他看不到，顿了顿，答道：“当然懂。待会儿敷药会有点痛，你需忍一忍。”

他说话之间，眼球不由自主地转了下，便见眼眶内鼓着青筋的血球动了动。

而那双柔嫩却冰冷的手，仍然一刻不断地将那令他剧痛的粉末撒入他的眼底。

韩天遥如堕九重天国，再如何钢铁般的性子也没法负荷那般凌迟般的痛苦，竟一把捏住她那撒药的手，人已痛哼着直直坐起家来。

韩天遥便觉她握惯酒壶的手指非常柔嫩地悄悄按上他肿大的眼皮，缓缓翻开。

十一却细心察看着他的眼睛，说道：“还好，香荆芥和白蒺藜到底起了感化，起码眼球还没动。”

韩天遥苦笑，“是不是很可骇？”

他的眉在她指下微微一抬，“你懂医术？”

十一伸脱手，正揽到他刻薄坚固的后背，却因着强忍痛苦而阵阵颤抖。

十一也不游移，扶他抬头躺下，从药钵中拈取磨细的药粉，渐渐地撒入他的左眼。

十一高喝，一双眸子盯着他，眼底有甚么东西浓烈如劈不开的雾色，不知是担忧，还是谨慎地笼住他。

“韩天遥！”

“韩天遥！”

十一便将那药端来先让韩天遥喝了，然后搬过他头部，正对着窗外敞亮处，对劲地点点头，“中午阳气最盛，应当是治眼睛的最好机会。”

如有人正将他的眼睛放在沸锅里煮，又如有人拿无数根细针齐齐钉穿他的眼球。

可作为名将以后，一身技艺才略太首要了，眼睛能不能复明，也太首要了……

韩天遥连连吸气，终究略略缓过来，才松开捏紧十一的手，哑声道：“没事，没事，我没事……”

小珑儿掩着嘴不敢答话，杏仁般的清澈眼睛里蓄上了泪，不知是因为因为惊吓还是感慨。

韩天遥唇角便悄悄一勾，“辛苦你了，十一！”

十一再唤，声音却已温和很多。

韩天遥呼吸不觉浓厚了些，“有救？”

他这般说着，却已坐都坐不住，委顿地伏了下去，下颔有力地靠在了十一肩上。

他夙来性子沉稳刚硬，遽遭剧变，也不肯透露半分失态，却毫不成能束手待毙，始终在尽力保全本身，并寻觅抖擞反击的机会。

韩天遥嗓间降落里可贵蕴了短促，“给我用药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