悔，以死换生（二）[第1页/共3页]

朝颜昏倒间恍忽听到他在唤：“朝颜，朝颜！”

她仿佛被毒伤了脑筋，毒伤了眼睛，毒伤了喉咙，一滴泪未流，一句话未说，就那样呆呆地坐在他床榻边，然后踉跄地跟在他棺椁后，最后伏倒于他的陵墓前。

剑断人亡，便是她这一世的结局？

而她的身材已敏捷地沉了下去。

那种病笃的翱翔般的轻巧里，她似听到了宋与询的声音。

这三天三夜，他再没能展开眼看她一眼，更没能牵她的手，低低地唤她朝颜。

他唤了她，她必然要听到，她必然不能孤负他的呼喊。

或许在奔往屏山园相救的那一个时候，他已耗尽了生命里统统的力量。

他道：“朝颜，朝颜，若我走在你前面，你千万不成轻生。便是我死了，我的朝颜也得好好活着，高兴地活着。”

“当”的一声，是带着分裂音的脆响。

他道：“朝颜，朝颜，纵世情纷烦，民气叵测，另有泰初遗音，送我们一曲《醉生梦死》。”

直到他死去，他都没能再和她说一句话。

“你是如何的人，朝颜便喜好如何的人。你是独一无

云皇后疼惜宋与询，也清楚宋与询对朝颜的心机，听得朝颜不闻不问，实在指责了朝颜几句。

她身上披着韩天遥的外袍，却似全然未觉外界的温热寒凉，只是抱着头，像统统痛失心上人的女子，用极低极压抑的声音惨痛地抽泣。

十一没有再喝酒，却也没法再讲完她的故事。

韩天遥的衣袖和手掌间都是十一的热泪。他由着十一痛哭着，好久才道：“实在，那些呼喊不是梦。宁献太子……真的去救你了？”

施铭远原想拖宕半晌，只待朝颜毒入心肺，药石无医，给体味药也无妨。

二的宋与询。”

夺命的毒烟渐渐吹入密室，施铭远的声音仍然隔着烟气如千万根针刺般不急不缓扎向耳膜。

一句也没有。

那是她听到的他最后的声音。

聂听岚和朝颜一向暗有来往，发觉施铭远父子动静，曾派人去琼华园告诉朝颜，却发明朝颜已经奉皇后懿旨前去赴宴。

韩天遥轻拍着她的背，谨慎地为她拭泪。

仍然那样清醇好听的声音，声声地唤着朝颜，朝颜……

像一脚踏空跌落绝崖，坠入深渊，那样的迅猛和暗中，偏又莫名的轻巧。

琼华园，十二岁的朝颜将纯钧宝剑送给心上人的阿谁假山凉亭里，天已黑，物是人非。

明月已升，天清似水，洁白的月光像谁和顺含情的目光，盈盈笼了下来。

她仿佛又置身于书香竹香盈溢的东宫，看他苗条白晰的手指搭于弦上，一双如珠黑眸温温润润，倒映的满是她的容颜。

她抱着他一向想送她的泰初遗音，为他弹醉生梦死。

“我要我的朝颜mm，那样猖獗、大胆、无拘无束地活下去，长命百岁……”

毒烟入肺，她方知施铭远决计取她性命，毒性极剧，不过半晌间便已手足绵软，呼吸困难。

随后产生的，便是当日在京畿驿馆，聂听岚所叙说的事阙。

目睹路过、齐小观不在琼华园，聂听岚赶快又觅人告诉了宋与询。

锋利不输于纯钧的风佩剑，竟然断了……

可惜，四周是石壁。

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便是我死了，你也得好好活着－－

朝颜开端尚能屏住呼吸尽力寻觅前程，听得施铭远的话，到底忍不住欲开口回嘴，却已吸入毒烟，到口的话语转作阵阵呛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