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[第1页/共3页]

“甚么时候了？”

内侍赶紧点头：“诚王未曾奉告二位殿下。二位殿下大抵觉得，是皇上对诚王练习禁军的结果不对劲。”

“是。已经跪了三日三夜了。”内侍悄悄道，“方才大殿下和二殿下也入了宫，陪诚王一起跪着。”

一年前。

面前是暗色锃亮的硬木空中，在宫灯晖映下，映出阴暗的光芒，也映出一个久跪不起的身影；鼻翼间是平淡暖和的檀香，填满了空寂而巍峨的大殿，却更显皇家严肃的沉寂。

“步千洐？”天子面色沉寂地抬眸，“便是墨官城大破五国联军的平南将军？”

……

天子不置可否，也不接折子，内侍悄悄退了出去。

“六月十三，诚王率东路军与青仑叛军正面遭受，各有胜负。”

“朕不想令湛儿绝望，但也不会容他行差踏错。”他慢慢道。

在慕容离还是太子时，这名老花匠便是他的陪侍寺人，也晓得他统统奥妙。现在慕容离将他安设在此处，既是囚他一世，也是护他一世。而当慕容有任何苦衷时，也会来这片菊园，跟老花匠说一说。

首级寺人见状，朝其别人递了眼色，寺人与宫女，悄无声气地退了出来。首级寺人恭敬地关上了殿门。

慕容湛心中微微一喜：“恰是。他技艺出众、胆略过人，是可贵的将才，对我大胥忠心耿耿。”

“阿离，我不怨你，从不怨你。我只要你承诺，不要让我们的湛儿做天子，让他做一辈子繁华闲人，好不好？”

天子冷冷道：“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，好，朕成全你。传旨：诚王罚俸一年，往邕州守皇陵三年；命大理寺马上缉拿颜破月，杀无赦！”

“我慕容氏当年以勇猛夺天下，怎会生出湛儿如许心慈手软的痴情种？”天子感喟道。

看着这封密报，天子只感觉内心一阵沉闷，将手札一丢，便朝御书房外走去。

天子朝老花匠点了点头，缓缓走回了勤昭殿，屏退世人。未几时，慕容氏暗卫首级，悄无声气地入殿跪倒。

想到这里，天子眸中隐有泪意。但他只失神了半晌，双眸立即规复腐败。

天子淡淡地看着内侍：“让他们三个都滚吧，朕看着烦心。”

内侍寂静不语。

“是。”

“皇兄不成！”他厉声道。

天子冷冷道：“事关皇家面子，步千洐不能留，颜破月更不能留。”

内侍们跟了一段，却见天子在御花圃里一处极偏僻的角落留步。

那老花匠身形一顿，渐渐回身，看了一眼天子：“慕容氏痴情的，又何止小殿下一个？”

他不晓得等了多久。

以是现在，老花匠悄悄地看着慕容离，听着他语气中的无情，却只是沉默不语。因为他晓得，这位帝王已不是当年稚嫩的太子，他一旦作了决定，无人能变动。

天子转头淡淡地望了一眼内侍，内侍们顿时留步不前，垂首低眸。天子这才持续向前走，一向走到冷宫四周的一片菊花地，才在树下闭眸静坐。

慕容湛盯着空中，颀长凤眸静如死水，苗条身形久久低伏着，比岩石更刚毅。

“回皇上，已是戌时了。”内侍答道。

天子神采微变：“他们晓得了那件事？”

慕容湛发觉讲错，却还是刚强地望着天子。

过了约莫一炷香时候，便有一佝偻的老花匠，缓缓走到菊花地里。他竟似没看到天子，自顾自洒水锄地，垂老迈矣的身影，在地间冷静劳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