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听雪楼上（二）[第1页/共3页]

“安仁。”苏岚半晌后，缓缓昂首，用一双水做的眼看向司徒岩若，“扎鲁赫乃是我亲信大患。”

夜深红灯挂，烛台高照，苏岚手捧着奶浆，倚在楼台，看司徒岩若分开这听雪楼。朱红色的门，重紫披风划过，行动落拓，只一个背影就勾画出司徒家浓稠的素净。

“你从何晓得的？”司徒岩若逼近苏岚，抬高声音，却压抑不住那声音里的阴冷之意。

“扎鲁赫有力对于这偌大楚国，却还是屡犯楚国？不过是保存所迫，吃不饱活不下去，天然舍得一身剐。”苏岚不知那边拿出那把白玉折扇，微微一动，“咱给他活下去的机遇。”

“不扰周，不过是因为周国边城瘠薄。”苏岚微微一笑，眼底犹带几分讽刺之意，“只是，周国商队来往此地更加频繁，扎鲁赫不时亦会劫夺周国商队，但是？”

十二岁那一年，她与王愫随俞安期入周拜见前代大祭司，以求药。邺都城外汤泉镇上，单独喝酒的司徒岩若，仿佛人间最美的情郎。

“这万钧之力，你倒是给我想好体例卸了。”司徒岩若眼底一片滑头流过，与苏岚目光相触，苏岚倒是顷刻便晓得他的言外之意。

红色风幡下，十八岁男人的容色素净如同少年绮境，烈火淬过，亦未曾健忘。

苏岚看着司徒岩若神采一点点丢脸起来，便知他定然也知悉此事，倒是压住不发，便持续道：“这还不算，传闻顾氏的嫡三公子这回也在商队里，是要到燕国采办新茶吧？他也被杀了呢。”

“和殿下有何干系？”苏岚仍旧笑着，很有些挑衅的意义，“顾家三公子传闻和您堂妹溧阳郡主订婚了？”

“司徒岩卿这是这般想的？”苏岚低笑出声，“你无妨先问过你哥。”

“能与你如此心平气和同桌饮食，真是有种恍然隔世之感。”司徒岩若执起桌上玉杯，微微一笑。

“何况，我是想把扎鲁赫拉入这榷场当中。”苏岚摇了摇手指，转过身去正对司徒岩若，“为何要打？”

“可我甘愿捐躯几个顾家三公子，也喜好看你被扎鲁赫人绊住。”司徒岩若摩挲动手指，“阿颜，究根结底，你和我还是分站两端的仇敌。”

“偏不。”

“那两家的支撑，和安稳的边疆。”苏岚微微一笑，“楚国对于扎鲁赫牵涉精力，周国何曾不牵涉？两家联手，有何不成。”

“安仁。”

“锦鲤，你学得倒快。”司徒岩若夹起块香干，“何必想？人前冷若冰霜，人后听随情意。至于家恨，你向来不听我解释。”

“鄙人苏彦业。”

“前年新春，你烧我云关粮草。”司徒岩若饮尽杯中酒，“本年重阳，我杀了你西北道督军，你亲身送到我刀下。”

“放手。”

“你欲如何？”司徒岩若侧头看她。

苏岚神采一凛，手中筷子本夹起了块鹿肉，也抖落盘中，嘴唇翕动，昂首看向司徒岩若，面庞冷峻。

苏岚色若冰霜，冷冷地瞧着他，饶是司徒岩若笑容温暖，也难敌她那如霜的眼神，只得端起茶盏，微低下头，似在品鉴。

“借此事，携顾氏、宁王府同我一道鼓励朝廷对上扎鲁赫？”司徒岩若倒是忽的笑出声来，“阿苏，我能获得甚么？”

“我心不甘，情也不肯。”苏岚斜睨他一眼，目光落在那素色茶汤，“不过，迩来我只觉得本身已是铁石心肠，可贵赶上你还会失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