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黑白棋子(二)[第2页/共3页]
“我说苏岚你这个小人。”郑彧叹了口气,终究踏过了这小屋门槛。虽是午后,这室内还是光芒暗淡,琉璃盏被随便摆在灶台之上,方才扼住他喉咙的郦远现在正蹲在地上烧火。
“张澎。”郑彧念了几遍这两个字,倒是昂首看向苏岚,“你和他是有私交的,那颗黑棋?”
“悔怨有甚么用?”郑彧嗤笑了一声,道,“若他当真立得住流派,招婿又不是不成以。偏张桓一大把年纪,却得面对这内忧外困的局面,实在可惜。他堂弟张澎,现在呼声正高,模糊有取而代之之意。”
“张桓若真是这般短长,又如何能由得张家到了明天这境地?”郑彧这语气中尽是游移。
苏岚微微一笑,却不言语。郑彧这才细细看她,却见她本日未着昔日的重锦华服,只一件青衫落拓,含笑盈盈不说话时,竟真如竹林高士。不似昔日那艳极处雌雄莫辩的绝色,却自有凛冽风骨傲岸。
苏岚带着他踏入了一侧的耳房,又转入一条暗廊,这条暗廊修成了斜而向上,并不通透,只是两侧凿出了镂空海棠花窗,透过那镂空斑纹,可见身侧那覆着白雪的翠竹累累。暗廊绝顶便是一个小亭,那亭子修在假山之上,旁侧又有明廊,过了那明廊便可见这大片假山之上绝顶三间配房,竟是那竹林另一侧的木质小楼延长出的一部分,而那小楼本身就是横在水面上的一处水榭,这一组修建外型非常弘大,却又精美非常。
“若天下为棋盘,你天然是那白玉雕成的白棋。即便守势凶悍,亦是世人眼中天光照彻的风韵清越,喏,你那师门中人,大略都是这般。”郑彧将手中酡顔推至苏岚面前,“而玄郎那般的人,便是墨玉棋子。先手为棋,即便胸中丘壑万千,也是世民气中那深不成测天光绝顶的千年寒潭。”
郑彧听了苏岚这话,越用那一双眼直勾勾地瞧着她,似是要勾破她那张美人皮去瞧瞧她内里是多么心机。苏岚见他这副模样,倒也安闲,只因着这面前之人乃是郑彧,而她向来晓得如何能将他乱来畴昔。
“张平自回到都城便复苏过来,以他那炮仗脾气,又那里能接管本身瘫了这事,非常闹了一阵子。张桓倒是稳住了他的脾气,可他到底是绝嗣了,你说怎的,竟折腾起自个的夫人来,直说她只生了女儿如何如何,闹了好久都不断,把他夫人委曲的直接回了娘家。”
第三次奉上拜帖以后,郑彧终是获得机遇来苏家见自回京后再未露面的苏岚,挥退带路的下人,郑彧沿着青石途径,向着苏岚所居的院落深处的酒室“当庐”而去。踏入苏岚院子时,郑彧只闻声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,此处院子被苏岚落款个园,恰是因着这千根碧竹。而在地处大6北方的楚京,也唯有此处有四时常青的修竹,只这一处便可见苏家之巨富与豪奢。
“苏岚,你这字写得真是愈都雅了。”郑彧顺手在苏岚的酒架上拿出一套汝窑酒器,放在鼻尖嗅了嗅,道:“呦,竟是酡顔。你甚么时候学会酿这个酒了?”
“六合若棋盘。”苏岚微微低头,似是在打扫袖上浓酒,“做那吵嘴棋子的人,该多苦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