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（2）[第2页/共2页]

“出去吧。”

他是不得宠的嫡子，即使临死前父亲在他面前忏悔，给他留下的，也只要一个难堪的身份。十五年，他身边剩下的只要满院的藏书与一知己老友罢了，即使他神驰闲云野鹤的隐士糊口，但是为了老友，他情愿手染鲜血踏入朝堂，只为能在大业将成之时助他一臂之力。

从出世起他就被困在母亲的院子里，守着那方小小的六合，不是母亲不肯带他出去，只是他的身材，不答应。

淡淡的血腥味，是龙霂言熟谙的味道，不是宋迟故作无事将手帕藏好就能袒护的，但是，他不想让他晓得，他也就假装不知，固然，他们相互都明白这只是一个假象。

龙霂言没有说话，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后似是终究忍耐不住，排闼而出。

他恨母亲为了这小我抛下他，他也恨这个负心人轻承信誉，但是看着床上这个命不久矣的人一脸懊悔，他却俄然不想恨了，不过是两个被运气捉弄的不幸人，一个带着爱人的叛变遗憾毕生，一个临死才发明本来落空的才是本身平生追随的。

他偷偷尝过那些滴在脸上的泪滴，涩涩的，苦苦的，比每天喝的那些加了黄连的药更苦，比身上扎满了针更让他难受，更让他疼。

如果一时胡涂也罢，但是一人还在梦中，一人却已走了出来。只余剩下的那小我沉浸此中，牢服膺取幼年时的一句毫不相负，今后庄生梦蝶，分不清实际与虚幻。

人这一辈子，老是在追随得不到的与已落空的，对于面前的统统却视若无睹，而他，不想如许。

曾经，他被断言活不过成年，以是现在想来，关于幼时的影象，仿佛只要一碗碗苦涩的药水、一名位大夫的点头感喟，以及母亲绝望的目光。

一阵压抑不住的干咳突破了房间的沉默，龙霂言看着宋迟难受的佝起家体，从袖中摸脱手帕压在唇边，降落的咳声畴昔他又顺手将手帕收回袖中，行动谙练，是他这二十几年里常做的。

似是因为烫了烫手，宋迟的双手多了几抹赤色，只是脸上的气色还是一样的惨白，他轻声感喟，道：“你就要如许一向跟我闹脾气？你该晓得，不管是从西齐来大秦还是摆脱那些皇子的眼线来这，对我来讲都不轻易。”

在大厅里，父亲怀里抱着的是他出世不久的四弟，脚旁嬉闹的是他的二弟、三弟，四周围着的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姨娘，欢声笑语，其乐融融，他和母亲与他们隔着一个院落，好像两个天下。

直到父亲缠绵病榻，床边只剩他一小我时，他听到了他的忏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