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 章 一线[第1页/共3页]
葛青青俯身来看,说:“但到底是年纪小,受此一劫,恐怕身子也要坏了。纪叔,大夫开的药,我差人重煎了些,您看着能不能喂出来。”
朝晖在后低声说:“是了,公子不是说把人往鬼域路上踹的吗?”
纪纲面庞丑恶,他稍稍偏头,避着油灯,说:“川儿,休存死志!师父苟活于世,只剩你了。”
待潘如贵扶起海良宜以后,太后才说:“众卿所言极是,哀家所思有失公允,此事全凭皇上做主吧。”
“臣在。”
萧既明施礼服从。
“母后所言何尝没有事理,冲弱无辜。但沈卫到底是兵败弃城,念他九族之间只存此一脉,便给此子一个戴罪自省的机遇。纪雷。”
“不死也残。”萧驰野冷眼瞟了下不远处的花家席座,“太后年龄已高,现在只能费经心机养条丧家犬。”
葛青青说:“还吊着最后一口气。”
沈泽川在这刹时忍不住泪如泉涌,他转开目光,盯着乌黑的屋顶,低声絮语:“师父……”
众目睽睽之下,咸德帝孱羸剧咳。他接了潘如贵递来的帕子,掩着嘴沉默好久,终究说。
陆广白说:“父亲固然没有战无不堪,边郡数十年里也向来没有内奸能够长驱过境。”
葛青青赶紧说:“纪叔!怎可这般想!我们兄弟还的都是您当年的提携之恩与拯救之情。”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,“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,萧家二公子这一脚可真是来催命的。纪叔,可另有救吗?”
纪纲摸着沈泽川的脉象,勉强笑说:“好孩子,阿暮教与他的体例,他做得很好。此时髦不到回天乏术之时,师父在此,吾儿莫怕!”
酒过三巡,咸德帝见氛围尚可,才开口说:“既明。”
葛青青面露难色,说了声“你先喂着”,便回身出了门。门外正站着纪雷,葛青青行了礼,说:“大人,大夫说人不成了。”
朝晖说:“公子不吃吗?”
“我不死。”他哑声说,“师父,我不死。”
陆广白和朝晖异口同声地说:“挺好的。”
萧驰野摩挲着掌心核桃,有点精力不济。
纪雷捏碎花生壳,吹了吹粉末,说:“已经断气了吗?”
他们心照不宣地抉剔着萧驰野的一举一动,只感觉那狂放轻浮的感受劈面而来,与端坐上座的萧既明天差地别。
萧驰野拒不承认:“我说了吗?”其他俩人默不出声地看向他,他说,“干甚么?”
“药喂不出来。”大夫说,“人是必定熬不住的!”
席间温馨,陆广白俄然说:“臣觉得不当。”他三步出列,跪于殿中,持续说,“太后仁慈,但是中博一战,分歧以往。沈卫虽无通敌之证据,却已有通敌之怀疑。此子既为余孽,留他一命,来日恐成肘腋之患。”
纪纲发已半白,他垂泪,满面沧桑,说:“我纪纲来日必报此恩!”
咸德帝靠在龙椅上,似是不堪酒力,说:“沈卫兵败,是否通敌一事到底没有确实证据。那沈……”
“你也不要置身事外。”陆广白坐在侧旁叮咛道,“皇上既然赏了你,等会儿必然会唤你起来。”
沈泽川喉间哭泣,那药跟泪一并呛出来。他探指钩住纪纲的衣角,却咬紧了牙,怕这是场病中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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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咸德帝犒劳全军,除了城外的离北铁骑与启东守备军,宫中也摆开宴席,带领众臣宴请军中统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