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古道边[第1页/共2页]
他们自拜别青衣老叟后,虽慢悠悠行走了三日,却从未曾露宿田野。
“公子觉得如何?”听苏慕遮久不言语,公羊子高转头问苏慕遮。
“自投坎阱。”
苏慕遮将嘴中茅草取出,指着远处荒凉的农田,问道:“先生,为何大片农田荒凉,如叶老二那样的人却宁肯啸聚山林过贫寒日子,也不肯下山躬耕陇亩呢?”
夕阳渐渐隐在了西山头,只余下一抹如血的残阳挂在天涯。四周风景暗淡下来,枝头上归巢乌鸦的争噪增加了几分春季的萧瑟,让苏慕遮颇不舒坦,他下了牛车,翻身上马,见火线古道延长到一片密林当中,问道:“莫非本日我们要错过宿头了?”
公羊子高沉闷的声音跟着牛蹄印洒落在古道上。
夕阳透过树叶已稀少的枝桠,班驳的散落在牛车上。牛车木轱轳转动时咯吱咯吱的声音伴着公羊子高的慷慨激扬,让苏慕遮想起了宿世儿时在乡间外婆家的日子,那些影象仿佛昨日,在面前一页一页的翻过。
苏慕遮却弃了马,找了个合适的位置,仰躺在公羊子高先生的牛车前面,嘴中叼着一根茅草,目光通俗,打量着慢慢消逝在目光绝顶的残垣孤村、荒凉农田、寒鸦歇脚的老树,另有天高云淡下那一点飞鸿影下。
公羊子高先生“有教无类”次提出豪门学子肄业为官的主张,贩马出世的男人是以能够成为公羊子高先生的门生,这也是公羊子高先生名誉为何能与南山书院相提并论的首要启事。
但这林间古道狭小,步队早已拉长,侍卫还未赶过来,三四个身着夜行衣的刺客已经过树上跃下来直逼向苏慕遮。他们手中的戒刀在暗淡的树林间泛着寒光,将苏慕遮满身覆盖在此中。
那把刀,刀柄乌黑,刀身暗淡。
话未说完,树林间蓦地划过一道如鸽哨普通的响声,苏慕遮顿时汗毛直立,手中五铢钱闻声洒出,只听叮叮铛铛声声响过,几只飞镖跌落在了不远处。
“身佩戒刀,一击不中立即远遁,是影堂的人。”笺花说道,“他们此次派出的杀手,本领实在弱了些。”
时下南楚皇室人丁残落,先皇兄弟二人都已弃世,天子苏牧成至今一无所出。苏慕遮尚幼,将来在庙堂上定会具有很高影响力,本身主张若能获得他认同的话,必定能够在朝堂上一施抱负,是故公羊子高对苏慕遮的观点尤其看重。
苏慕遮拧身缓缓落到顿时,再看那把刀,又已经消逝不见了。
古道上,笺花一马抢先,在她身后老仆领着侍卫将苏慕遮围护起来,骑着健马徐行前行。
步队缓缓前行,在进入到树林中后,四周更加暗淡,门路两旁的树林内已经是乌黑一片了。刚好刮风,树林内哗哗作响,卷落的叶子掠过肩头,落在古道上,马蹄踩上去沙沙作响。
他们心中暗喜,下一秒却见那把刀在他们的瞳孔中划过一道奇特的弧度,带起一声如有若无的狐鸣,如勾魂普通,顷刻间全部天下在他们眼中暗淡无光了。他们如折断翅膀的飞鸟,蓦地坠入泥土中。
公羊子高闻言感喟道:“南朝虽定,然先皇被刺,主上北伐,又因比年交战,人丁希少,盗匪横行,边鄙之处天然无多少人家情愿安宁下来了。 ”
“公子谨慎。”贩马的墨客是个有胆识的,不像其他墨客那般被突如其来的刺杀所吓倒,主动迎上一名从树林里跃出来的黑衣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