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 金丹(五)[第3页/共4页]
“是诛骨云音,这本是宫氏的本领,引得人的筋骨随噪音颤抖,潜移默化,直到筋骨难以接受,全数断裂开来。”
――活剖金丹,必须得在金丹之主活着的时候脱手。
这话他是对玉邈说的。
那殷氏弟子明显被吓破了胆,满嘴都是苦腥味,只会几次求救告饶,脑袋嘭嘭有声地撞在青玉砖石之上,头骨一下下与硬物碰撞,就像是拿西瓜去磕石头,撞击声让人牙龈发酸。
主持过早课,玉邈刚回到放鹤阁便接到告诉,展家公子前来东山拜见。
玉邈立起家来,眼中本就森冷的光芒几近要化作一条被凝固起来的冰河:“……出甚么事了?”
刚才的宣言已经榨干了殷无堂统统的力量,他抬头,呆呆看着玉邈,看着他的唇一张一合,仿佛已经听不懂他的话了。
他看着玉邈和江循互不在乎地擦肩而过,看着玉邈走远后再掉过甚来凝睇江循背影的模样,看着江循不经意扫向玉邈的眼神中噙不住的含混笑意。
但他现在,终究,终究能够说出一句话,一句江循永久都没机遇听到的承诺:“我的金丹……还没毁掉……”
玉邈翻书的手悄悄一顿。
殷无堂挣扎起来,几声难以忍耐的痛哼后,他从肺里挤出长长的一声咏叹:“殷家弟子听令!”
一记响头跟着他短促的尾音磕在地上,在空中上砸出一两滴飞溅的血花:“求玉家主救救我家无堂公子!”
玉邈贴在了他耳边,低声私语:“我会保你的命。但是你需求睡一些光阴。”
“……筋骨都断了。”
在场的弟子长老俱是面面相觑,不知其以是然,只要玉邈和展懿面色一凛。
殷无堂想去抓他的手,无法浑身疼痛如刀割斧凿,只动挪一下便是痛不欲生,他只能哑着嗓子道:“应宜声抓走了乾弟……”
周遭的弟子眼眶里含了热泪,虽不解他的企图,但也被殷无堂这决死的气势震到胸口窒闷,个个肉痛难忍,不敢再多看自家衰弱的公子一眼。
展懿回过甚去,正巧与那麻衣少年视野相接。
“能救吗?”
殷无堂方才咧开嘴,就听玉邈持续道:“但是你不会死。你死了,他会惦记你一辈子。”
巳正时分,浓雾已散,天日高悬。
殷无堂苦笑了一声,牵动了胸前断裂的骨殖,锋利的断裂口仿佛刺入了肺中,不过荣幸的是,颠末刚才的一阵撕心裂肺,他痛到麻痹了。
玉邈只当是展枚是来参议释迦阵法之事的,便叫通传的弟子把人领到放鹤阁中来便是。谁想几分钟后,放鹤阁大门被一脚踹开,展懿这个公子哥儿堂而皇之吊儿郎本地从外头晃了出去,不等玉邈号召就捡了个温馨的凳子坐下,大马金刀地翘起二郎腿:“观清,跟你说个功德儿。想不想听?”
浓厚的血腥气像是粘腻的毒蛇,在进入明照殿的刹时朝玉邈的面门烈烈地扑来,沉郁,憋闷,叫人喘不过气。一张临时搭起的软卧上躺着殷无堂,他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,本来在纪云霰的调/教下清雅利落如松的身子佝偻成一只虾米,胸口陷落,肢体瘫软。
令殷无堂一想起来就感觉惭愧的是,在曜云门同窗四年,从一开端,他就是妒忌着玉邈的。
流浪了几个月,宫异竟然只是肥胖了一点,筋骨比之前还结实了些。一身麻布衣服,倒是比那缥缈登仙的宫氏袍服看上去朴实寒酸了不知多少,唯有那只他器重不已的、意味着宫氏身份的玉蝉还被他好好地别在鬓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