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活埋(五)[第2页/共3页]
顾云山早有严格的名声在外,此时他说要拿人道命,轻缓的声音落在耳里,竟有几分毛骨悚然之感。
许长命道:“提及来倒也不幸,孙大爷身后没多久,族里就来分炊产,闹了一阵分走了一大半的好田好地,余下的,孙家孀妇带个五六岁的儿子,便过得非常惨痛,要不然也没胆量到衙门里来告状。”
偌大一个县衙,现在只剩下三只活物,如不是蓟州府拨来一队人,全部连台县都转不动。
入门先施礼,顺次报上姓名。圆脸的矮墩墩叫许长命,方脸的瘦高个是王大楠,另有一个不高不瘦不矮不胖的底子让人记不住名字。
愁啊,真是愁。顾云山偷偷看月浓,洗洗眼。
许长命愣了一愣,随即点头道:“好好好,小人闭嘴,闭嘴。”肥肥短短的手指捂住又油又厚的嘴唇,颀长的眼弯起来,讨出个奉承的笑。
阿辰嘀咕了一句,“胖头鱼,跟萧逸一模一样。”被月浓瞪上一眼,这才肯诚恳低头。
“判郑孀妇诬告,念在孙家只剩孤儿寡母的份上,只判杖责二十。”
顾云山换了个姿式,手吊颈着一柄墨竹扇子晃来晃去,就跟他此人一个样――吊儿郎当,再来眯眼看着王大楠,问道:“你这鹿皮靴子倒是精美。”
圆瘦子许长命先坦白,“小人虽在衙门当差,但光阴尚短,前辈有甚么事都不与吾等晓得,实在是……无从提及啊大人……”
李继文抬起一张充满泪痕的脸,茫然地点了点头,“是啊,大人如何晓得?”
幸亏顾云山此人非常上道,情面油滑*通达。人给三分薄面,必定还他七分。三杯酒下肚,那个都可称兄道弟两肋插刀。
三人互看一眼,还是许长命胆量大,开口问:“大人,交到那边?”
“郑孀妇家里另有人吗?”
“哎,卑职在。”
“中邪么,天然是深夜子时。”
“是我儿子。”
“好得很!”顾云山拿指节悄悄敲击桌面,竟暴露些赞美来,“方才还是诬告构陷,现现在就成非常惨痛,好,这见风使舵的机警劲,高放――”
高放道:“李继文,你为何抽泣?”
小花厅里酒过三巡,赵容红着脸拍桌子抱怨,“甚么蓟州知府,就只是挂个名声。有甚么可得的?凡是不在京中办差,皇上还能想起你这么小我?还不是得办理上面。”一伸手捞住顾云山,“顾大人,外放的官再大,也比不过宫里一个不入流的御书房行走。你说是不是?”
正要再问,忽而闻声模糊的抽泣声。因月浓背对他站着,少不得觉得是她,顿时拧着眉毛问:“老爷经验你两句,你如何就哭了?还不能让老爷我说两句实话?”
顾云山与许长命的一问一答之间,李继文哭得愈发悲伤,整小我都伏在地上,小孩撒泼似的不肯起,“是生是死也没个数,下葬都不成,我二叔诚恳本分一辈子,临了结得了这么个结局。”
当即便跪倒一片,妇人普通哭泣不止,“大人饶命,大人饶命。小的不晓得,真不晓得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