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复仇者[第1页/共4页]
薄弱者的哭声如若锉刀,锉割着场中统统人的心脏,这个哭声中饱含的心伤与悲忿几近是想要翻开佛殿的穹顶,好让这些被人供奉在堂的佛好都雅看这个彼苍白日,这个蝇狗遮天,鹰鹫蔽日的彼苍白日!
“这个雪国啊...这个雪国啊。”剑无缺一声长叹,扬起右臂,将那仍在享用肉干的灰鹞惊飞,灰鹞在寺院上空回旋几周,收回几声不满的啼叫,振翼南去。
他摸至灰鹞细细的爪,上面捆绑着一张小巧的竹简,剑无缺摊开的竹简,手指在上细细摩挲。
“他们一向在等向家洗脱委曲,等候他们的向氏将他们重新任命,向应龙未死,这些老将的心骨就未死,雪龙卫未灭,雪国的军魂脊梁便尚在。”
“向将军并非愚忠!他只是...他只是背负了太多他不想背负的东西!”季扬撑起伤痕累累的身躯,瞪眼着剑无缺。
一名穿着薄弱,在瑟瑟北风中踉跄前行。一名厚袄裹身,在暖和温馨的棉絮里沉沉入眠。薄弱者发如干枯,蓬头垢面,暴露在外的皮肤伤痕累累,有些已经结痂,但有些仍可见到鲜红的血肉。厚袄者全部身材都在严实的衣物中,看不见头脸手脚,只是稍隔近些会闻到丝丝腐臭之味。
众僧见状,心中非常悲悯不忍,纷繁合十。
“将军会冷的,他会冷的!”
“当然能。雪国绝大部分将领都曾修习于国魂院,而国魂院上一任夫子便是向永录。”
“就算将军不说,我也会这般做的。”剑无赶紧缺扶起季扬,言道:“毕竟此事,我亦是一环,不管是不是我情愿的成果,错便是错,错了,便要改,便要弥补。”
“还真是尸身诶!”小和尚看着本身几位师兄将那厚袄者从薄弱者身上扶下,不过是个惨白泛青的人,不由惊呼。
剑无缺一笑,抚了抚那灰鹞,可灰鹞却在尽力与那肉条斗争,涓滴不睬别人的抚摩。
“他是向应龙。”季扬昏倒至了深夜,浑身伤痕已被敷药包扎,当他展开时,看到床沿坐着的剑无缺,张口说出了第一句话。
“放下,方能摆脱。”净土寺主持枯荣对那薄弱者言道,“施主,逝者已矣,还需入土为安。”
“此时不过寅时,怎会就来了香客?”剑无缺鹄立在大殿口,本想照平常般与和尚们共行早课,却对如此早早前来朝拜的香客感到猎奇。
“没想到我剑无缺自命不凡,现在倒成了别人设想的棋子虎伥,剑无缺?这个无缺二字还真是好笑。”
“还请先生为向将军及那两万惨死的将士报仇!”季扬哽咽地低吼着,额头的血滑过眼眸,将两行泪染成了血。
“来的是两小我,有一小我仿佛受伤了?”剑无缺身边的小和尚言道。
“但是你们反了,就是在逼他反,你们是雪龙卫,是向家亲军,是曾经三十万雪龙军的余部,你们谋反,便是向应龙谋反,无人可救。”
“向应龙叛变战死?”剑无缺手指不觉一紧,那张竹简练成了碎屑。
剑无缺听到这一声锋利的鹰啼,扬起右手,一只通体灰白的鹞便扑扇着羽翼落下,他从腰间皮袋中摸出一条肉干,伸向右臂沉重处,那灰鹞转悠着脑袋,缓慢得叼走了那条肉干。
薄弱者背负着厚袄者,在脊背原上不知行走了多久,在这萧瑟的高原上,那簇红色的古刹映入薄弱者的视线,不知是海市蜃楼还是荒凉绿洲,他走至净土寺前,用尽满身最后的力量,重重的敲响了寺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