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 江南安乡 北地埋骨[第1页/共3页]
是砸到青石板上的抽泣声!
马夫的话让女子楞了一下,但是顿时她脸上又规复了之前明丽的笑容。她信手折下一片柳叶,递到马夫面前说道:“他是曾经佩服了整座长安城的男人,现在北地有难,他又怎能不去?他仓促拜别,不来江南送我,是怕见这柳,怕见了我,留下他的心呀……我现在只需在他让我安乡的处所好好等他,他若真是一辈子不返来,那我比及白首又有何妨。”
玉箫端起,一双柔唇悄悄靠上去,一首哭泣的曲子就这么蓦地飘了起来。
肖红衣语气平平,仿佛在论述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。只是他话音一落,手中的剑便低吟一声,剑体被他从雪地里猛地拔出,剑风吼怒,风雪在剑上缠成了一条雪龙。
扬州一隅,一辆马车伴着“吱呀吱呀”的响声,停在了一处败落小院的门前。马夫健旺的跳上马车,把帘布一掀,暴露了里边一张清丽的容颜。
“打过,就晓得了。”
“嘀嗒……嘀嗒……”
“这便到了?”女子一头青丝挽成髻,盘在脑后,一双纯洁如水的眸子里带着的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。她理了理有些混乱的鬓角,扫了一眼马车外那扇结满蛛网的院门,才柔声问了一句。
“呜呜——”
本来沉寂的虎帐瞬息间化作了一头欲要择人而噬的野兽。
末端,此人将手中的酒葫芦朝身后一扔,又不紧不慢的从手中握着的剑鞘里抽出了剑,喷了一口酒上去,顿时剑体上凝上了一层薄冰。
不远处,那灯火透明的军帐外,木制的栅栏上挂着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,大雪只挡住了头顶混乱的发丝。他们眼睛瞪大,瞋目而视,仿佛在宣布着,这里,并不承平。
酒水顺着脖子往下淌,终究浸湿了他那鲜红鲜红的长袍,然后又被冷风一吹,在衣服上凝出了一朵朵晶莹的冰花。
“咯吱——”
他将手中的剑插在雪中,双手拄在剑柄上,随后他视线微垂,似是假寐。
“但是少夫人您毕竟是女儿身,少爷长年在外,少夫人身边没个照顾的人,如果身材不佳,怕是寻医问药也要吃很多苦头儿。”
“索债。”
“中间来我辽营,所为何事?”
梦到的东西不是个好兆头,自从她从梦里惊醒,心就砰砰砰的跳个不断,任凭她如何尽力,也安不下心来。直到眼神不经意间瞥见打扮台的一角,那一只睡火线才搁放在那边的玉箫,她才心机一动,拿起玉箫,推开门,走到了院子里。
“嗡——”
粗暴男人手中那两指厚的阔刀轻描淡写的扒开这一剑,剑上的雪散落满地,也有大片的雪花被抛向空中。
一声悲呼,沈白裳瘫坐在地上,一只玉手撑着娇躯,断成两截的玉箫“咕噜咕噜”滚出好远。
江南,扬州一隅的小院,沈白裳从睡梦中惊醒,白嫩的额头上沁满了精密的汗珠。她翻开被子,走下床,走到铜镜前坐了下来。
肖红衣看到粗暴男人挥出的这一刀,一双都雅的剑眉皱了皱,语气中尽是必定。
夜凉如水,固然江南此时正值春夏之交,但是梅雨的日子里总归有那么一点儿凉意。一阵风袭来,吹得沈白裳不自发的紧了紧薄弱的衣衫。
“红衣——”
曲子虽悲,却也很美,深远、清幽、古朴。箫声仿佛穿越了无数个光阴,幽幽的吹响了梦中的念想。